废弃仓库二楼那扇薄门板,在特种破门锤的怒吼下,发出比铁门更凄厉的哀鸣,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粉尘如同爆炸般喷涌,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实质的审判之矛,蛮横地刺破房间里的昏暗和劣质烟味,精准地钉在那个持刀歹徒身上!
那歹徒刚把匕首举过头顶,狰狞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和吼震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砸在放冷馒头的小桌上,差点扎进那碗快馊了的泡面汤里。
“不准动!警察!”门口炸雷般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纹丝不动地对准了他身体的致命部位。
歹徒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腿一软,下意识就想往那张脏兮兮的弹簧床后面缩——那动作,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见了猫。所有的凶戾气焰,在绝对暴力机器的碾压下,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拷上!”张铁军那魁梧的身影像一堵墙堵在门口,声如洪钟。两个矫健的刑警立刻扑上去,利落地把那歹徒反剪双手,冰冷的钢镯“咔嚓”一声扣死了腕子。
尘埃弥漫中,张铁军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狼藉的房间,最后落向墙角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他大步走过去,声音刻意放低了些,但依然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秦月?”
蜷缩在床角的秦月,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得像糊了一层墙纸,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又惊恐。直到张铁军又喊了一声,她的眼珠才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对方脸上。
“别怕!我们是警察!云都市局的!张铁军!”张铁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可靠,“你安全了!”
“安…安全?”秦月喃喃着,像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字的意思。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盯着张铁军那张刚毅的脸,又猛地扫过他身后那些穿着制服、荷枪实弹的身影。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洪流冲垮了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破败的仓库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委屈和终于得救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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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小会议室的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烟雾缭绕,像一层化不开的愁云惨雾罩在每个人头顶。
李明哲书记那句轻飘飘的“作风问题无小事”、“按程序核查一下吧”,余音仿佛还在沉闷的空气里嗡嗡作响。所有常委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在赵立春的脸上。
赵立春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被强行绷紧的弦。他那张一向保养得宜、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一丝血色也无,只剩下一种近乎僵硬的惨白。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正以惊人的速度渗透衬衫,黏腻冰凉地贴在脊椎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他放在桌面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烈的刺痛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还清醒的东西。
反击!必须反击!不然就真完了!
那股冰冷的血液冲上头顶带来的眩晕感稍稍退去,一股孤注一掷的狠戾瞬间填满了赵立春的胸腔。他猛地抬起头,迎向李明哲那洞察一切、冰冷如刀的目光,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困惑”表情。
“明哲书记,”赵立春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仔细听,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完全是子虚乌有,恶意中伤!二十年前?两瓶茅台?”他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却比哭还难看,“那个时候我在基层,工作纪律抓得比现在还严!我赵立春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同志都了解!我可以用我的党性、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收受过任何财物!”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试图用气势压住那阵心虚,“这一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看我们江东反腐斗争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眼看一些害群之马即将被清除,眼看陈成同志这样的好干部经受住了考验,他们坐不住了!他们狗急跳墙!想用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混淆视听,破坏省委班子的团结,干扰反腐大局!”
他猛地站起来,身体因为激动(或者说恐惧)而微微前倾,目光咄咄逼人地扫过几位常委,最后落在周正山身上:
“周书记!我请求纪委,不!我强烈要求纪委立刻介入!不仅要查这份诬告信!更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其心可诛!其行恶劣!这是在向我们江东省委公然挑衅!”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试图为自己这番“义正辞严”的表演增加分量,“我相信省委!相信纪委!一定能还我赵立春一个清白!”
这番表演,堪称声情并茂,逻辑严密,正气凛然中透着巨大的委屈。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了,恐怕真要被他这副慷慨激昂、蒙受奇冤的样子给唬住。
李明哲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赵立春精心构筑的表演外壳,直刺到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周正山更是面无表情,眼神里只有公式化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像在看一个即将溺毙却还在拼命扑腾的落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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