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往下延伸,四周很黑。云逸尘走在前面,手贴着岩壁,掌心有一点蓝光,一闪一闪的。
苏瑶月跟在他后面,手指划过石缝。她感觉岩层里有东西在动,不是水,也不是风,是一种细细的灵力,像是被人放进去的。
“这条路不对。”她说,“这不是用来逃命的。”
“那是为了什么?”慕容雪在最后,抱着玉盒,声音有点紧。
“是引路。”苏瑶月抬头看前面的人,“有人想让特定的人走到这里。”
云逸尘没回头,脚步慢了一下。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密室打出暗道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不会是普通的逃生路。林玄风不可能在这里留后门,除非——这是别人留的。
他停下,拿出那片带字的碎片,按在石壁上。碎片刚碰上石头,表面就亮起一点蓝光。接着,岩壁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锁开了。
“有反应!”苏瑶月立刻靠过去。
三人围住那块石头,只见灰暗的墙面慢慢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图影。线条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一条路,一头连着葬仙谷,另一头指向归墟原。
“这就是‘归墟之南’的意思?”慕容雪皱眉,“可这图少了一段。”
“不缺。”云逸尘指着断裂处,“我们还没走到底。等走到尽头,剩下的自然会出现。”
“你确定这不是陷阱?”慕容雪看着他,“我这蛊虫越往下越兴奋,像疯了一样。”
她说着打开玉盒一角,黑虫盘在底下,触须微微抖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它不怕。”苏瑶月看了一眼,“反而像……见到了熟人。”
“同源的气息。”云逸尘收回手,把碎片收好,“地底下有和它一样的东西,或者,曾经有过。”
三人都没说话。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台阶越来越陡,空气也变重了。每走一步,耳边都有声音,又听不清是什么。苏瑶月觉得太阳穴胀痛,像有人在脑子里拉线。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她问。
“没有。”云逸尘摇头。
“我也没有。”慕容雪抱紧盒子,“但我能感觉到,它快醒了。”
“谁?”苏瑶月问。
“不知道。”慕容雪咬牙,“让它在下面等。”
云逸尘忽然抬手,让他们停下。他的手指贴在墙上,眉头皱了起来。
“墙里有字。”他说。
“什么?”两人一愣。
他没解释,用指甲刮开表层的石粉。灰尘落下后,露出几道浅浅的刻痕。他看了几秒,低声念出来:“碑不可毁,音自南来。”
“又是‘音’?”苏瑶月眼睛亮了,“刚才那句是‘碑下有音’,现在又说‘音自南来’……是不是说明,真相是用声音藏起来的?”
“可能。”云逸尘点头,“百年前没人能进归墟原,但如果有东西一直在说话,而只有特定的人能听见呢?”
“你是说,那碑会发声?”慕容雪不信。
“不是发声。”苏瑶月突然说,“是留下了神识烙印。就像医者救人时把经验封进丹药,强者临死前也能把自己的记忆打进某样东西里。”
她顿了顿:“我爷爷说过,镇世碑林里的每一块碑,都刻着一个战死者的遗言。后来那些碑全被封死了,说是怕怨气外泄。”
“所以根本不是怕怨气。”云逸尘冷笑,“是怕有人听见真相。”
空气一下子冷了。
慕容雪低头看蛊虫,发现它不再乱动,而是安静趴着,触角朝向台阶下方,像是在听。
“如果真是这样……”她声音低了,“那当年四大家族打的到底是谁?”
“不是彼此。”云逸尘转身面对她们,“是我们以为的‘正道’。”
“你是说……仙界?”苏瑶月呼吸一滞。
“不然呢?”他眼神沉下来,“谁能改掉一场大战的记录?谁能让人间百年不敢提归墟原的名字?谁能安排林玄风这种角色上位,还让他手里握着云家灭门的证据?”
“可仙界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瑶月问。
“控制。”他说,“不让任何一家独大,不让任何人联合。只要你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他们就能高高在上,当那个发号施令的‘天’。”
“所以云家和苏家本该是盟友?”苏瑶月轻声说。
“不止。”云逸尘看着她,“你们两家一起守过封印。后来有人伪造血书,挑起仇恨,再借林玄风的手清理门户。等所有不服的人都死了,新的秩序就成立了。”
“那慕容家呢?”慕容雪突然问,“为什么我们没事?”
“因为你们擅长用毒。”云逸尘淡淡说,“太难控制,不如留着当工具。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拿你们当替罪羊。”
慕容雪脸色变了,但没反驳。
她知道他说得对。慕容家这些年一直被派去处理各种脏活,说是“清剿邪修”,其实杀的大多是不肯听话的小门派。
“所以这场局,下了整整一百年。”她苦笑,“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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