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支队的驻地,随着“雪狼”的归来与整训,仿佛一台加满了燃料的机器,在严寒中低沉而有力地运转着。但这份相对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封来自联军前指的紧急会议通知,打破了营地的日常节奏。会议的议题很明确:研判当前敌我态势,应对国民党军可能发起的更大规模进攻。
李满仓、王指导员,以及被特别点名要求与会的林锋,三人顶着风雪,策马赶往位于更深山处的联军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设在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里,入口隐蔽,内部却颇为开阔。此刻,洞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弥漫着烟草、汗水和紧张思考混合的气息。几位联军的高级指挥员正围在中央一张巨大的、铺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上的地图前,激烈地讨论着。
林锋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几位首长对他点头示意,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好奇。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雪狼”指挥官,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年轻,但那双眼睛里的沉静与锐利,却让人无法忽视。
会议开始,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敌新一军、新六军主力已完成初步集结,正分多路向我核心区域压迫。其意图很明显,利用其装备和兵力优势,寻求与我军主力决战,一举将我们压垮、吃掉!”主持会议的是一位面容清瘦、目光炯炯的中年首长,他是负责这一战区指挥的周司令员。
地图上,代表敌军进攻箭头的蓝色线条,如同几把巨大的钳子,从不同方向合围而来。而代表我军防线的红色标记,则显得单薄而分散。
“我们目前兵力不足,装备落后,硬碰硬肯定吃亏。”一位师级干部眉头紧锁,“只能依托山区有利地形,节节抵抗,消耗敌人。”
“节节抵抗是必要的,但不能只是被动挨打。”周司令员用铅笔敲了敲地图,“我们必须想办法,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挫其锋芒!”
讨论陷入了僵局。正面阻击,力量悬殊;分散游击,又恐被敌人逐个击破。
就在这时,周司令员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旁听的林锋身上。
“林锋同志,”他直接点名,“你们‘雪狼’最近打了几场漂亮仗,对敌人的战术特点和弱点,应该有自己的观察。说说你的看法,不拘一格,大胆讲!”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锋身上。李满仓有些紧张地看了林锋一眼,王指导员则投去鼓励的眼神。
林锋深吸一口气,走到地图前。他没有立刻指向敌我交锋的前线,而是将手指落在了代表敌军后方补给线和指挥节点的几个位置上。
“首长,各位领导,”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敌人兵力火力占优,寻求正面决战,这是他们的阳谋。我们如果只盯着前线阵地得失,很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他的话,然后继续道:“但是,再强大的拳头,也需要顺畅的血液输送和灵活的大脑指挥。我们现在就像是在和一个巨人搏斗,正面硬抗很难,但如果能不断地攻击他的关节、切断他的筋络,让他血流不畅,动作失调,甚至时不时在他背后捅上一刀,这个巨人再强大,也会手忙脚乱,破绽百出。”
他用手在地图上划出几条虚线,连接起那几个后方节点。“我的建议是,在正面部队依托地形,顽强阻击,迟滞消耗敌人的同时,集中我们手中像‘雪狼’这样的精锐机动力量,组成多支精干的敌后破袭分队。”
“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占领地盘,而是像钉子一样,渗透到敌人后方去!”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交通枢纽和补给基地上,“专门破坏他们的铁路、公路、桥梁,袭击他们的兵站、仓库,尤其是油料和弹药囤积点!捕捉他们的落单运输队,伏击他们的小股调动部队,甚至……在条件允许时,尝试对敌人的团、营级指挥所进行短促突击!”
山洞里一片寂静,只有林锋的声音在回荡。这个思路,跳出了当前局限于阵地攻防的思维定式,将战火直接引向了敌人的纵深和软肋。
“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一位参谋沉吟道,“深入敌后,孤军奋战,补给、联络都是大问题。”
“风险与机遇并存。”林锋坦然应对,“正因为敌人认为后方相对安全,戒备反而可能比前线松懈。我们的小股部队灵活机动,目标小,易于隐蔽和转移。只要情报准确,计划周密,行动迅猛,完全可以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达成战术目标然后安全撤离。”
他看向周司令员和李满仓等人:“这种战法,可以极大地牵制敌人的兵力,扰乱其部署,延缓其进攻速度。更重要的是,能打击敌人的士气和后勤保障,让他们前线的主力部队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每炸毁一座桥,每端掉一个仓库,都可能让敌人一次营级、团级的进攻被迫推迟或取消。”
周司令员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盯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着。林锋的建议,与他心中一些模糊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更加具体、更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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