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和王猛带回的指北针和关于黑市的情报,让林锋更加确信,在当前的困境下,必须多管齐下。直接冲突不可取,高价黑市难以为继,他需要寻找更可持续、风险更低的途径。
机会,有时会不期而至。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支队驻地外围的哨兵匆匆跑来报告,说是一支苏军的运输车队在距离驻地约五里外的一处山坳抛锚了,其中一辆嘎斯卡车歪在路边,几个苏军士兵围着车子急得团团转,看样子是遇到了麻烦。
李支队长和王指导员闻讯,第一反应是警惕,担心是苏军的试探或者圈套。
林锋仔细询问了哨兵观察到的情况——苏军士兵确实显得焦急,不断尝试发动车辆却失败,不似作伪。他沉吟片刻,向李支队长建议:“支队长,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能帮他们解决问题,或许能改善关系,至少,能换来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你会修他们的车?”李满仓有些怀疑。苏军的机械水平在他看来是很高的。
“懂一些原理,可以试试。”林锋没有把话说满,但他源自现代的知识储备,对付这个时代的机械故障,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经过简短商议,李支队长决定冒险一试,但做了周密安排。由林锋带着精通机械的队员老张和两名警卫,前往查看,水生则带一个排的兵力在远处隐蔽策应,以防不测。
林锋几人来到山坳时,那几名苏军士兵已经满头大汗,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尉,正对着趴窝的卡车引擎舱骂骂咧咧。看到几个穿着杂乱但臂章清晰的“八路”靠近,他们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抓起了身边的武器。
林锋示意老张和警卫停下,自己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然后用尽量清晰的俄语说道:“不要紧张。我们或许能帮忙。”他指了指那辆卡车。
苏军少尉狐疑地打量着林锋,显然不太相信这些装备简陋的“土八路”能解决他们的问题。但眼下车辆瘫痪,任务受阻,他也别无他法,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挥手让士兵们放下枪,示意林锋可以上前看看。
林锋走到卡车前,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扑面而来。他仔细观察引擎外部,没有明显破损。他示意老张递过工具,然后熟练地打开发动机盖,检查油路和电路。苏军少尉和士兵们围在旁边,看着林锋专业而沉稳的动作,眼中的轻视稍减。
很快,林锋发现了问题所在——油路的一个接头因为老旧和颠簸出现了裂缝,导致燃油泄漏,无法形成足够压力。这个问题不算复杂,但在这个荒郊野岭,缺少备件的情况下却很棘手。
林锋想了想,从老张携带的工具包里找出一段备用油管和几个卡箍,又让老张找来一小块质地坚韧的皮革。他利用现有的材料,巧妙地制作了一个临时的密封垫,重新连接了油管,并用卡箍死死固定。
“试试看。”林锋对苏军少尉说道,抹了把额头的油污。
少尉将信将疑地坐进驾驶室,拧动钥匙。起动机吭哧了几声,引擎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即发出了平稳的轰鸣声!
“乌拉!”几个苏军士兵顿时欢呼起来。少尉跳下车,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林锋的肩膀,用俄语连声道谢,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
“小问题,”林锋谦虚地摆摆手,然后用夹杂着俄语单词和手势说道,“但是,这个接头老了,最好尽快更换。我们……有一些工具,但缺少零件。”他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苏军少尉立刻明白了林锋的意思。他看了看林锋身上略显寒酸的装备,又看了看那辆被修好的卡车,沉吟片刻,转身对后面的士兵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士兵从另一辆卡车上搬下来一个小木箱,里面装着几套常用的扳手、螺丝刀、钳子,还有一小桶机油和几根备用风扇皮带。
“这个,作为感谢。”少尉指着木箱对林锋说。他显然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而且这些东西对于苏军后勤来说不算什么,却能解决对方的燃眉之急。
林锋没有推辞,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谢谢,达瓦里希。”
双方没有更多的交流,苏军车队重新启程,少尉在离开前,还特意对林锋点了点头。
看着远去的车队,又看了看脚下这箱沉甸甸的工具和油料,老张和警卫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比在黑市上冒险交易安全多了,也实惠多了。
林锋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这次成功的“以技换物”,不仅获得了一批实用的物资,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一条可行的、风险较低的与苏军底层单位打交道的路径。虽然这无法改变大局,但至少,为“雪狼”在夹缝中生存,又开辟了一丝微光的可能。他相信,只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诚意,类似的“交易”未来未必没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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