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斗篷,沉沉地覆盖了饱经战火的上海。闸北废墟在黑暗中更显狰狞,断壁残垣如同蛰伏的怪兽。在“狼穴”那点昏黄的光晕之外,“夜莺”和“鹞鹰”已化作两道真正的魅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们选择的渗透路线,正是林锋指定的机场东侧。这里远离公路和主要村镇,废弃的农田荒草丛生,沟渠纵横,间或还有几片顽强生长的小树林,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这些天然的地形,为最顶级的侦察者提供了完美的庇护。
“夜莺”在前,她的动作轻盈得如同掠过草尖的夜风。每一步落下都经过精心的选择,避开松动的碎石和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如同最敏锐的夜枭,捕捉着月光下任何异常的轮廓和反光。耳朵则过滤着风声虫鸣,分辨着其中可能隐藏的危险信号——脚步声、枪械碰撞声、或是压抑的交谈。
“鹞鹰”紧随其后,保持着数米的距离,既不会跟丢,又能形成互相掩护的角度。他像一块移动的岩石,沉稳而有力,负责警戒侧翼和后方的动静。他的手指始终搭在腰间的刺刀柄上,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那支加装了简易消音器(缴获改装)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两人没有交谈,仅靠最细微的手势和眼神交流。一个抬手的停顿,一个眼神的示意,彼此心领神会。这是无数次生死任务磨砺出的默契。
接近机场外围,铁丝网的轮廓在昏暗的月光下隐约可见。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航空燃油特有的刺鼻气味,还混杂着一股焦糊味——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
“夜莺”猛地蹲伏在一处深沟边缘,打出隐蔽手势。“鹞鹰”立刻如同雕塑般凝固。前方,一队日军巡逻兵正沿着铁丝网内侧懒散地走着。他们的步伐沉重,钢盔下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麻木而疲惫。枪斜挎在肩上,毫无警惕性可言,更像是例行公事。
“夜莺”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人数:6人。装备:三八大盖,无重武器。精神状态:低落,懈怠。 她向“鹞鹰”比了个手势:“安全,通过。” 两人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沟壁,利用巡逻队转身的间隙,无声无息地滑过这段开阔地,没入另一片更深的荒草丛中。
铁丝网近在咫尺。锈迹斑斑的铁丝上挂着空罐头盒和碎布条——这是日军惯用的简易报警装置。但很多地方已经被破坏,显然是之前战斗或溃逃时留下的。“夜莺”没有选择破坏,而是极其小心地寻找着缺口。很快,她发现了一处被炮火炸开、又被后续炮火掀起的泥土半掩埋的豁口。两人如同流水般,从这天然的通道钻了过去,正式踏入了机场外围区域。
眼前的景象印证了林锋的判断:混乱与颓败。宽阔的停机坪上散落着飞机残骸,有的烧得只剩骨架,有的机翼折断。一些机库大门洞开,里面空空如也或堆满杂物。跑道上坑坑洼洼,显然遭受过轰炸。只有远处几座相对完好的机库和塔台区域,透出微弱的灯火和人声,那里是日军残部龟缩的核心区。
“夜莺”和“鹞鹰”没有急于深入核心,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利用每一处阴影——报废的油罐车、半塌的工事、堆砌的沙袋——作为掩体,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他们的目标明确:摸清守卫情况,定位关键设施。
核心发现一:日军残部。
他们潜伏在一处被炸毁的防空炮位废墟后,清晰地观察着灯火区域。大约一个加强小队的日军(约40-50人)聚集在那里。士兵们大多无精打采地靠坐着,只有少数几个在无意义地走动。装备以步枪为主,能看到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通往塔台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两门掷弹筒随意放在一旁。指挥所设在塔台底层的一个房间,窗户透出灯光,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没有发现坦克或重炮的迹象。整体状态:士气极度低落,龟缩防守,只求自保。
核心发现二:**伞兵。
就在“夜莺”和“鹞鹰”准备转移观察位置,寻找油库时,一阵不同于日式皮靴的沉重脚步声从西侧传来!两人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
只见一小队约7-8名士兵,正沿着一条辅助跑道向核心区走来。他们头戴标志性的M1钢盔,身着美式卡其布作战服,装备着汤姆逊冲锋枪和M1加兰德步枪,步伐沉稳有力,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领头的是一名少尉,正用手势指挥着队伍。
“鹞鹰”瞳孔微缩,向“夜莺”比划:“伞兵!**精锐!”
这队伞兵直接走向日军核心区外围。日军哨兵紧张地举枪询问,少尉用生硬的日语呵斥了几句,并出示了一份文件。日军哨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行。这队伞兵没有进入日军核心,而是在距离塔台约百米外的一个相对坚固的半地下掩体处停了下来,开始布置警戒哨。显然,这是一支**伞兵的先遣分队,奉令“监控”机场,防止日军破坏或他人染指!他们的存在,大大增加了行动的难度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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