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大油点子跟受惊的蛾子似的,噼里啪啦往挡油污的铁皮板子上撞。
林风鼻尖都快杵到那坨破铁疙瘩露出来的“五脏庙”上了,热乎的油烟气混着烤冷面酱料的甜腻味儿,糊了他一脸。他两根指头捏着根歪七扭八的接线端子,指尖黑得像是刚从机油桶里捞出来,正跟铁疙瘩“肚子”里一块长满绿毛的旧电路板上某个小铜片较劲。小铜片旁边糊着几坨黑乎乎的、早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凝固硅脂,散发着一股子过期药膏混着焊锡膏的怪味儿。地摊边上那台靠铅酸电池撑着的老掉牙示波器屏幕,绿莹莹的光映着他半张脏脸,跟鬼片现场似的。屏幕上一堆毫无规律的毛刺状亮线跟抽了疯一样狂抖乱蹿,活像一堆炸了窝的荧光蚯蚓在打架。
“就…就这破烂玩意儿?”冷面摊老板,一个套着油光瓦亮围裙的矮胖中年男人,操着口浓厚的东北腔,嘴里的半截红塔山烟头随着他说话簌簌掉灰。他手里那把糊满酱料疙瘩的煎铲,这会儿颤巍巍悬在半空,铲尖上凝着一大滴眼看就要往下掉的深褐色酱汁。他那双眯缝着的眼珠子差点给那示波器上群魔乱舞的鬼画符给惊得凸出来,“大兄弟,您这…这不是淘废品站,是把哪个倒闭医院的心电图机给拆零件儿了吧?忒瘆人了!我这小摊的财运非得给它整歇菜喽!”
“闭上嘴!看住锅!焦了糊了你赔啊?”林风头也没抬,喉管里咕哝出两声烟熏火燎般的沙哑,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另一只沾满油污的手没闲着,正粗暴地把那个豁口更大的脏帆布包倒着提溜起来,口朝下使劲儿在油腻腻的铁皮摊面上晃荡——“哐当!咕噜…”半拉干巴得跟石头似的白面馒头混着几团看不出原样的破烂油布头掉了出来,在摊面上滚了半圈,沾满了酱汁油星子和落满的炉灰。“老子这是高科技!懂不懂?核心机密!看见没?”他手指用力捏着那半块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硬馒头,指节都泛了白,“就这玩意儿,顶你烤十年冷面!少废话,你那个破充电器还能再挤出来点电不?这老破示波器饿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他瞥了一眼脚边那个接在示波器屁股后面、同样沾满油污的快报废充电宝,指示灯像个快咽气的老人在苟延残喘。
脑子里那个几乎罢工的系统,这会儿像台年久失修、接触不良的破收音机,滋滋啦啦艰难地吐着点信号:【……外部……检测……设备严重老化……信号采集……失真度67.8%……能量场微弱……无法精准解析……核心模块接入状态……尝试校准……滋滋……校准失败……警告……接入核心……需特定……媒介……】
操!媒介?!林风心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口戾气压在嗓子眼儿火烧火燎的。不就是那点儿油和那点水汽吗?跟老子玩加密?!那姓徐的疯婆娘,抽屉锁比银行金库还严实,连机器“吃”的“纸”都他妈是特制的!他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手里这半块跟垃圾堆绝配的油污馒头,馊味混合着烤炉的热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孔里钻。这东西在他最惨那会儿救过他的穷命,现在难道还要充当开启这破铁疙瘩的“钥匙”?这他妈算什么?底层逻辑?烂泥里刨食?!
冷面摊老板瞅着他手里那半块硬邦邦的玩意儿,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硬是压着火没说话,弯腰从他那堆破烂家当里又扒拉出一个插头焦黑的所谓“快充”,骂骂咧咧:“日他娘咧…省着点劲儿使!老子今晚的城管保护费还指望这摊子呢!这玩意儿能顶五分钟算你烧高香!”他一边嘟囔,一边重新蹲回他那个架在破三轮车上、被油火熏得黢黑的铁板炉子后面,抄起糊着厚酱的铲子,“滋啦”一声,铲面狠狠刮过滚烫的铁板,用力之大,差点把刚铺平的冷面饼铲个对穿。摊子四周围满了晚高峰刚下班的饥肠辘辘人群,七嘴八舌催得要命,混着公交车排气管喷出的尾气,闹腾得像一锅煮沸的泔水。烟熏火燎的热气混着人肉味、汗酸味、廉价脂粉香水味,一股脑儿全往林风这角落里灌。他这蹲在电线杆子底下,守着个破摊子,摆弄一堆比废品还像废品的玩意儿,显得格外扎眼。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的、如同钢针扎刺般的冰麻感,毫无预兆地沿着他肋下那条靠近手臂内侧的皮肤神经,猛地向上突刺了一小段!像条阴冷的毒蛇突然亮了下毒牙!
【……警告!高能标记信标……临近!能量场共振……强度……显着提升!方位……左后方道路!距离……快速缩短!】脑子里滋啦乱响的破喇叭瞬间音量调到了最大,震得林风脑仁嗡地一响!连带着示波器屏幕上那群乱舞的荧光蚯蚓,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记,骤然蹦得更疯了!绿色的线条几乎要爆满整个小屏幕!刺得人眼晕!
林风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刹那唰地全部倒竖起来!比刚才楼塌时更恐怖的危机感如同冷水灌顶!他想都没想,后背死死贴住了那根冰冷油腻、糊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子!手指猛地攥紧了那块油污发硬的馊馒头和那根捏到变形的接线端子!眼角的余光像是雷达天线捕捉导弹轨迹,锐利地朝着街头左后方——那股冰冷麻刺感最汹涌扑来的方向——狠狠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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