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内部,灯火通明,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将经过多层过滤的洁净空气输送到每一个角落。指挥中心内,巨大的屏幕墙被分割成数十个画面,显示着堡垒外围各个角度的实时监控、生命维持系统的数据流,以及被动的无线电信号接收界面。
陈默站在屏幕前,双手抱胸,目光沉静如水,仿佛与外界那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惊悚的新闻报道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弦正随着外界每一条信息的传入而越绷越紧。
“哥,信号强度又波动了。”陈雪坐在控制台前,戴着耳机,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整着接收参数。她面前的屏幕上,不断滚动着截获的加密和公开无线电信号片段。“官方频道的通讯时断时续,干扰很严重。”
“重点监听我们布置的那些‘耳朵’。”陈默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末世前,他利用初始资金,通过隐蔽渠道物色并布置了一些处于社会边缘但消息灵通,或者身处关键岗位(如急救中心调度、交通部门职员、网络论坛管理员)的人员,许以重金和未来庇护的承诺,构建了一个原始但有效的情报网络。这些人大多对陈默所谓的“末世预言”将信将疑,但在巨额现金和堡垒外围安全屋(提前租赁或购买的郊区坚固房屋,存放了少量物资)的诱惑下,成为了他的耳目。如今,这些“耳朵”正通过特定的、功率不大的民用对讲机频道或加密网络通道,向堡垒传递着城市最后时刻的混乱景象。
陈雪切换了几个频道,将清晰度较高的语音信号外放出来,同时将文字信息实时投射到主屏幕的一角。
一个沙哑急促的男声,背景是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和混乱的哭喊:“…市中心医院已经爆满了!走廊里都是人,不是,不全是人…好多伤者,见人就咬,力气大得吓人…警察开枪了,好像没用…我撤了,按计划去三号安全屋…”
频道切换,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高速公路彻底堵死了,我们被卡在出口…旁边车里的人…他们脸色好可怕…在拍打玻璃…啊——!他们过来了!救命…”
接着是一段嘈杂的背景音,夹杂着撞击、玻璃破碎和凄厉的惨叫,随后信号中断,只剩下一片噪音。
陈雪深吸一口气,切换到一个加密的文字传输界面。信息来自一个网名“暗影穿梭”的黑客,他曾是某个大型网络社区的版主,末世前被陈默用技术和资金收买,负责监控网络异常和特定区域的实时摄像头(在电力未中断的区域)。
文字信息一条条跳出:
“15:27,城南批发市场监控画面捕捉到大规模暴力冲突,疑似‘感染者’攻击人群,场面失控。”
“16:03,警方内部通讯流出的片段,提及‘极端暴力行为’、‘无法沟通’、‘需致命武力制止’。”
“16:45,网络流传多个‘疯子’咬人视频,坐标分布城东、城西多个区域,传播速度指数级增长。官方删帖速度跟不上。”
“17:20,监测到市政应急广播系统内部指令,建议所有单位‘就地固守,等待进一步指令’。这是放弃主动救援的信号。”
“最新:我所在区域电力中断,备用电源预计维持6小时。这是最后一条稳定传输。我将销毁设备,按备用方案撤离。‘方舟’见。”
“暗影穿梭”的头像暗了下去。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声响和李秀娟下意识捂住嘴的吸气声。陈建国面色凝重,陈锋的拳头不自觉握紧,陈浩盯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脸色发白。
陈雪摘下耳机,看向陈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哥,所有渠道反馈的信息都指向一点……病毒引发的混乱已经全面爆发,不再是零星的‘暴力事件’。市内多个区域已陷入无政府状态,‘感染者’数量正在急剧增加。”
陈默转过身,面对家人。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每一张紧张的面孔。
“和我们预估的时间几乎一致。”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根据记忆,大规模尸变和秩序崩溃,就在未来的24到48小时内。”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本市地图,上面已经被陈雪用不同颜色的光标记出了情报中提及的混乱爆发点和信号中断区域。红色区域正在快速蔓延,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
“看这里,”陈默指向靠近郊区的一个点,那里刚刚由黄色变为浅红,“这是我们之前监控到的一个大型社区,人口密集。根据‘耳朵’的报告和交通摄像头的最后画面,那里在一个小时前出现了多起攻击事件,现在通讯已经完全中断。”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代表城市中心的、已经连成一片的深红色区域。
“丧尸的特性,大家已经通过资料和之前的实战了解。行动相对迟缓,主要依靠听觉和嗅觉,生命力顽强,破坏大脑是唯一确认有效的停止其活动的方式。但记住,当它们形成规模,所谓的‘迟缓’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威胁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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