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低沉的声音,穿透了破旧的木门,仿佛在对阴影本身说话:“出来吧,男孩。黑暗并不能治愈伤口,反而会让它滋生恶毒。或者,你更想在这里待到和这些盔甲融为一体?”
格林德沃的身影在走廊摇曳的火把下若隐若现。隐秘角落中的痛楚与不安,在这时找到了可以倾诉的长辈。哈利窜入格林德沃的怀里,“盖勒特,我好疼!我控制不住雷暴能量了,我感觉快要爆炸了!”
格林德沃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指责,只是将哈利带离了那片昏暗的空间。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文塔楼塔顶。凛冽的夜风让哈利混乱的思绪勉强清醒了一丝。巨大的圆月悬于天幕,清冷的光辉泼洒下来。
格林德沃开始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低声吟唱,他的魔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玄奥的轨迹。无形的魔力如同最坚韧的锁链,一层层缠绕着、封锁着整个塔顶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声音、影像、魔法波动。一个封闭的、绝对安全的牢笼形成了。
“哈利,来。”格林德沃指了指地面,“按照赫连月和张清影教你的,运行《拜月经》。先稳定住妖丹,直到不再往外逸散雷暴之力,再图炼化游离在妖丹之外不能约束的雷暴能量。”
接下来的七天,成了哈利永生难忘的煎熬与抗争。他一遍遍地尝试引动月华之力,中和体内的狂暴力量。每当那雷暴之力如同失控的野马冲撞他的经脉时,他必须在剧痛中保持一丝清明,强行将其纳入魔力循环。剧烈的能量冲撞让他数次痛得蜷缩在地,精神几近崩溃。格林德沃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只在最危险的关头才出手唤醒哈利的神志。
七天后,封锁解除。哈利脸色苍白,浑身虚脱,那股濒临暴走的狂躁终于平复了下去,化为一种相对稳定的沉静。雷暴之力在妖丹内流转,不再向外逸散。体内四处游离的雷暴能量也被尽数转化为魔力。
格林德沃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而在这七天里,霍格沃兹城堡阴影处,每晚都有一个固定的身影。斯内普伫立在通往天文塔楼那条阴暗走廊的尽头,几乎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并未靠近格林德沃布下的强大结界,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像。他苍白的手指紧握着那枚祖母绿的挂坠盒。
他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罗丽丝夫人窝在那里,茫然地舔着爪子。斯内普空洞的目光落在猫咪身上,思绪却早已飞远。
他看到了爆炸瞬间哈利眼中崩溃的无措和委屈;他听到了自己指责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响;他想起了那个同样有着绿眼睛的女孩……莉莉。他答应过保护她的儿子……悔恨如同最恶毒的魔药,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无法想象爆炸那一刻哈利承受的痛苦,魔药的烫伤加上那可怕的力量反噬……“我不是……我不是故意……”一道微不可闻的低语几乎融化在夜风中,带着沉重的无力感。他知道,这句解释,他永远无法对哈利说出口。为了保护他,将他置于聚光灯之外,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扮演一个憎恨他、刁难他的混账教授。纵使早有觉悟,这个认知还是让他感到无比窒息。
封锁解除后的某个夜晚,哈利裹着斗篷坐在塔楼冰凉的垛口上,面对着空旷的城堡和远方的禁林。格林德沃坐在他身边不远处。
“他们……所有人,”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爆炸之后,走廊里,礼堂里……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好奇的、害怕的、幸灾乐祸的……总有人假装偶遇,就为了凑近了盯着我脸上的疤看。还有人直接问‘嘿,波特,听说你炸了坩埚还把自己炸没了?是不是神秘人给你留了什么后遗症?’…”哈利的语气里充满了受伤和愤怒,“还有马尔福!他恨不得把‘我是斯内普的宠儿’写在脸上!我当然要报复他!双胞胎的整蛊订单我续了七年的钱!”
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压下胸腔里的火焰:“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斯内普!他就如此恨我?!他就如此希望我也恨他?!”
格林德沃静静地听着,月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色。等哈利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伤疤疼吗?”他突兀地问。
哈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上魔药烫伤的印记:“呃……还好,快好了。”
“哈利。”格林德沃转过头,异瞳在夜色中异常醒目,“无论斯内普心里在想什么,无论那些愚蠢的孩子们在议论什么——最终承受痛苦后果的,是你自己。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在每个人心里都可能发芽,但最终被它点燃的烈火灼伤的,只有种下它的那颗心。与其让精力被这些毫无建设性的情绪焚烧,不如想想如何让它转化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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