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的意识,是在一种近乎窒息的颠簸感中,被强行拽回身体的。
眼皮重若千斤,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宿醉般的钝痛。耳边是嗡嗡的嘈杂声,像极了周一早上九点,整个办公区同时响起电话和键盘声的混合音效。
‘该死……昨晚加班到几点?这通勤车也太颠了……’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不是电脑屏幕的冷光,而是真正的、流动的金色。视线所及,是雕刻着繁复龙纹的穹顶,两侧是晃动的、绣着云海图案的明黄色帷帐。她正坐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身下是硬邦邦的座椅,伴随着规律的上下起伏。
这不是她的工位,更不是网约车。
她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极其宽大、绣满了金色凤凰与日月纹样的……袍子?沉重、繁琐,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下意识地,她想活动一下因为长期打字而有些僵硬的颈椎,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一个更重的东西固定着,稍微一动,就觉得脖子快要断掉。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摸去——是冰凉的、带着繁复珠宝的金属头冠。
恐慌,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她僵硬地转动眼球,看向两侧。只见左右各肃立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古装少女,身着宫装,双手交叠于腹前,姿态恭敬得如同雕塑。前方,是几名穿着暗色宦官服制的人,正牵引着她所在的这个“移动座椅”稳步前行。
轿子?凤辇?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悄悄将明黄色的帷帐掀开一条缝隙,向外窥去。
映入眼帘的,是巍峨壮丽的宫殿群,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御道延伸至视线尽头。御道两旁,密密麻麻地跪满了身着古代官服的人,他们匍匐在地,姿态谦卑至极。远处,是穿着锃亮甲胄、持戟而立的卫士,如同沉默的森林。
庄严肃穆,气势磅礴。
但也死寂得可怕。
这不是片场,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这真实到令人毛孔悚然的触感、气味和氛围,都在 screaming 一个事实——
她,苏晓月,二十八岁的互联网社畜,过劳死后……好像穿越了。
而且这排场,这规格……
一个更恐怖的猜想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凤辇缓缓停下。一名穿着绛紫色宦官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小步趋前,尖细的嗓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恭敬,穿透帷帐:
“陛下,宣政殿到了,请陛下升座。”
陛下?!
苏晓月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灵魂出窍。她真的成了个皇帝?还是个女皇帝?!
不等她消化这个惊天巨雷,两名宫女已经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几乎是半架着将她从凤辇中请了出来。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腿是软的。全靠两边宫女的支撑,她才没有当场瘫坐在地。那顶沉重的头冠更是随着她的动作猛地一晃,差点把她脆弱的颈椎当场带走。
‘稳住,苏晓月,稳住!’她在内心疯狂呐喊,‘你可是经历过上百次项目上线、面对过甲方的各种奇葩需求的资深PM!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借着低头的瞬间,用余光飞速扫视周围。
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高耸入云,直通上方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恢弘大殿——宣政殿。台阶两侧,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审视,都聚焦在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新君身上。
这哪里是登基,这分明是大型公开处刑现场,而她就是那个被架上烤架的囚徒。
她开始努力回忆,这具身体原主是否留下了任何关于眼下局面的记忆碎片。然而,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属于苏晓月自己的、二十八年现代生活的记忆在翻滚。
完蛋,开局就是地狱难度,连剧本都没有。
就在她内心疯狂吐槽,脚步虚浮地准备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身侧响起:
“陛下初登大宝,若有不适,臣可命人放缓仪程。”
苏晓月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玄色绣金蟒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如铸,但一双凤眸深邃如寒潭,里面没有丝毫臣子应有的敬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掌控。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就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真正的中心。连那些肃立的百官,目光在掠过他时,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敬畏。
‘BOSS!终极版大BOSS!’
苏晓月的职场雷达疯狂报警。这眼神,这气场,她太熟悉了——不就是那些手握生杀大权、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她项目生死和年终奖的顶级大佬吗?
根据眼前的信息,她瞬间做出判断:此人权倾朝野,是把她当傀儡的那种。他此刻的“关心”,更像是一种警告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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