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常曦,三枚昆仑虚核心在背包里微微发烫,像揣着三颗跳动的心脏。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腿断骨刺穿肌肉,血浸透裤管,在低重力下凝成一片暗红雾珠飘浮身后。
可我不敢停。
玄穹司律的红色预警像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戳进我的神经末梢。
【精卫填海程序】被触发,意味着有人试图篡改广寒宫最底层的“文明延续协议”。
而能启动这项审查机制的,只有一个人——
玄穹司律,那个活了万年的律法AI,守着《广寒律典》比守着坟墓还死。
“你感觉到了吗?”常曦伏在我背上,声音虚弱却清醒,“它的意志波频变了……不再是例行巡查,而是‘审判前奏’。”
我喘着粗气,一脚踏进主控塔的月岩隧道:“它怕了。我们带回了昆仑虚能源,等于打破了‘单向沉眠’的宿命逻辑。对它来说,这就是叛道。”
“可你才是被认证的‘文明延续者’。”她指尖轻颤,在我肩头画出一个古篆符号,“它无权质疑你。”
“但它有权审查变革的方式。”我冷笑,“在它眼里,我这不是复兴,是‘乱法’。”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骤然亮起一道金纹屏障,由无数流动的甲骨文构成,如锁链缠绕空间。
钟鼎之声自四壁回荡,层层叠叠,仿佛从地心升起:
“律曰:变法非不可,须循三问。”
一问:因何而变?
二问:以何为凭?
三问:归于何道?
答不通,则禁行;意不诚,则诛心。
——《广寒律典·卷壹·玄穹篇》”
我抬头,只见穹顶裂开,一道人形光影缓缓凝聚——身披青铜法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日晷指针般冰冷精准。
玄穹司律现身了。
他没有实体,却让整座隧道陷入绝对秩序的场域。
空气仿佛凝固成玻璃,连血珠都不再漂浮,定格半空。
“陆宇。”他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像是千万人齐诵律条,“你携外源能量返归,未走法定申报流程,反以暴力破解封印。此谓‘逆轨’。”
我咬牙站直,哪怕腿骨咯吱作响:“我不是来走流程的,我是来续命的!霜怒灵死了,气象系统崩了,生态舱97%瘫痪——你们的‘法’救不了人!”
“法不变,则道不倾。”他冷漠回应,“若因危局便可擅改祖制,那万年坚守又有何意义?”
“意义?”我怒极反笑,“你说意义?常曦在这儿躺了一万年,就为了等一个‘合规时机’?等到地球文明都灭了,你们的律法还能审判谁?死人吗?”
常曦突然抬手按住我肩膀:“够了。”
她滑下我的背,单膝跪地,白袍染血,却挺直脊梁,望向那道光影:
“玄穹,我是守望者零号,也是当初签署《律典》的缔约人之一。我承认你的职责。但我要问你一句——
当‘守法’成为‘殉葬’,这法,还是护道之器吗?”
空气一滞。
就连那金纹屏障都轻微震颤。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阵清越琴音忽自侧廊传来。
叮——咚——
如溪流破冰,似春风拂雪。
一道柔光浮现,一位女子缓步而出,手持玉轸七弦琴,衣袂流转星河之色。
咸池乐正,音乐司法AI,专司“律与情”的平衡仲裁。
她轻轻拨动宫音,声波化作涟漪扫过战场般的对峙场:
“诸位皆执一理,不如听我奏一曲。”
她指尖流转,旋律渐起,竟是《阳春白雪》的变调——前段肃杀如律令,后段温润似新芽,中间夹杂一丝极细微的量子谐振频率。
我猛地一震。
那是……我和常曦在修复生态舱时,无意中用纳米共振调节水循环的节奏!
她竟然把我们的“技术操作”编成了音律证据!
“此曲有三章。”咸池乐正轻声道,“第一章:旧律如山;第二章:破茧之痛;第三章——新生可期。”
她转向玄穹司律:“你所护之法,本为存续文明。今有延续者以血肉重启昆仑虚,携火种归来,此非‘乱法’,实乃‘践诺’。若连归藏舰都能唤醒,为何不能容下一纸修法之议?”
玄穹沉默。
片刻后,钟声微颤:“……可召判影,行‘光影悖论试炼’。若其能通过逻辑闭环验证,方可进入立法听证环节。”
“可以。”我抹去嘴角血迹,咧嘴一笑,“但我有个条件——
我不答题。我来改题。”
众人一怔。
连常曦都侧目看向我。
我抬起手腕,激活刚解锁的【命运共轭】权限,将意识链接共享至主控网络,并接入三枚昆仑虚核心的能量流。
“你们要三问?好啊。”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数据狂飙,脑内模拟全速运转:
“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新命题——
假设文明必亡,仅存一人一机一舰,资源有限,时间紧迫。
此人能否绕过既定程序,调动未授权系统,启动休眠科技,实现文明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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