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是灰蒙蒙的,像一块被水洗了太多次的旧布,透着一股子清冷和疲惫。
何雨柱骑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车轮碾过冰冷的路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他脸颊生疼,但他心里却烧着一团火,热乎乎的,把五脏六腑都熨帖得舒舒服服。
他穿着崭新的蓝色中山装,这是娄晓娥亲手为他挑选的,说是配他这身板,显得精神。
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脑子里,全是娄晓娥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对自己说:“柱子哥,以后咱们家,你说了算。”
可他心里清楚,什么他说了算,分明是只要她高兴,让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都成。
想到这儿,何雨柱那张憨厚的脸上,就忍不住咧开一个傻笑。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今儿从东单菜市场回来,路过稻香村,得给晓娥买她最爱吃的牛舌饼。
还要去鸽子市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讨她欢心。
幸福,就像这清晨灌进嘴里的冷风,虽然刺激,却让人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何雨柱,一个没文化的厨子,马上就要娶到全天下最好的姑娘了。
自行车拐进一条熟悉的、通往菜市场的必经胡同。
这里两侧都是高高的院墙,天光被挤压成窄窄的一条,显得有些幽暗。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胡同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窜出几条黑影!
其中一人,手里攥着一根粗壮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精准地捅进了他自行车的前轮辐条里!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何雨柱整个人被从车上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那身崭新的中山装,瞬间沾满了尘土,胳膊肘在地上擦出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他还没来得及从剧痛和眩晕中反应过来,四五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男人,已经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将他死死地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眼神,冰冷、凶狠,不带一丝一毫的人气,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白光。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钱?”
何雨柱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穿着脏污解放鞋的大脚,却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后背上,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脊梁骨踩断。
没人回答他。
领头的一个刀疤脸狞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立刻上前,一个掰住他的胳膊,一个按住他的双腿,将他以一个屈辱的姿势,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何雨柱慌了,他这辈子打过不少架,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这些人不是寻常的流氓地痞,他们身上那股子亡命徒的气息,是真真正正要杀人的!
“大哥,好汉,我身上有钱,有票!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我一马!”
他开始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但那两双手臂,就像两把铁钳,纹丝不动。
刀疤脸蹲了下来,用手里的匕首,在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那冰冷的触感,让何雨柱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钱?”刀疤脸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老子们今天,不要钱,要的是你身上的一样零件!”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何雨柱的两腿之间。
轰!
何雨柱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来抢劫的,他们是要……废了自己!
他想到了妹妹那张清冷的脸,想到了娄晓娥那温柔的笑,一股前所未有的、源于男人最原始本能的恐惧,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蛮力,竟然猛地挣脱了一只手的束缚。
“操!还敢动!”
按着他的人怒骂一声,另一人直接抽出匕首,对着他的大腿就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何雨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再次瘫软在地。
鲜血,迅速渗透了他厚实的棉裤,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那个刀疤脸的混混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对准了何雨柱的要害,就要猛地刺下!
何雨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如同平地炸雷,在寂静的胡同里响起!
“住手!”
循声望去,只见胡同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橘黄色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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