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摆在井沿上的铁锅,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四合院这潭死水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每一扇门后,每一扇窗帘的缝隙里,都藏着一双双充满了贪婪、嫉妒、疑惑和恐惧的眼睛。
这锅肉,就像伊甸园里的那颗苹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何家那个煞星,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送给谁的?
还是故意摆在这里,羞辱全院的人?
没人敢动。
谁都知道,何雨水的东西,沾不得。
那比阎王爷的催命符,还要烫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井沿上的红烧肉,在晨风中,依旧固执地散发着那股能把人魂儿都勾走的霸道香气。
终于,有一扇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是贾家。
一颗小小的、留着西瓜头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棒梗。
他的眼睛,早已被那锅肉牢牢吸住,那双因为嫉妒和饥饿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里面燃烧着野兽般的、原始的渴望。
“妈!奶!肉!傻柱家的肉在井边!”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却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尖利发颤。
“砰”的一声,门被彻底撞开。
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像一辆失控的坦克,冲了出来。
她甚至顾不上穿好鞋,光着一双又黑又厚的脚,死死地盯着那锅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
“肉……真的是肉……”
她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口水顺着她那满是褶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秦淮茹紧随其后,她脸色苍白,眼神复杂。
理智告诉她,这里面绝对有诈。
何雨水那个妖孽,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把这么一锅肉放在这里?这绝对是陷阱!
是针对她昨天下午的勾引,所设下的、一个恶毒的圈套!
可是……
她的目光,同样无法从那锅肉上移开。
那肉,炖得太好了。
每一块都切得方方正正,肥肉的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的部分酱色饱满。
浓稠的汤汁包裹着肉块,在晨光下闪烁着油润的光泽。
那股香味,更是像无数只无形的小手,粗暴地撕扯着她那早已被饥饿折磨得脆弱不堪的神经。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棒梗和小当、槐花那一张张因为渴望而扭曲的小脸。
嫉妒与怨毒,像两条毒蛇,再一次缠住了她的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她何雨水能如此高高在上,用一锅肉,来戏耍、来考验她秦淮茹?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摇尾乞怜的狗吗?!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瞬间压倒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妈,棒梗,拿碗!拿盆!”秦淮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她何雨水不是摆出来吗?那咱们就吃了它!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们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她这是在给自己壮胆,也是在说服自己。
她赌何雨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要把肉吃进肚子里,生米煮成熟饭,她能奈我何?
“对!吃了它!吃了它!”
贾张氏早就等不及了,听到儿媳妇发话,立刻如同得到了圣旨,转身就冲回屋里,拿出了家里最大的一个洗脸盆。
棒梗更是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大碗,连小当和槐花都一人抱了一个。
贾家一家五口,就像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狼,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院子中央的那口井。
四合院里,所有窥视的目光,都瞬间绷紧了。
来了!
贾家的人,真的敢去动那锅肉!
在全院人的注视下,贾张氏一马当先,她伸出那双又黑又油的爪子,也顾不上烫,直接从锅里抓起一块最大的、肥瘦相间的肉块,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唔……香!太香了!”
滚烫的肉块烫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含糊不清地叫着,一边狼吞虎咽。
那油腻的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过她层层叠叠的双下巴,滴落在她那满是污渍的衣襟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棒梗见状,也有样学样,直接下手去抓,抓到一块就往嘴里塞,塞得满嘴流油,还把一块小的塞给了旁边流着口水的小当。
秦淮茹看着这一幕,那点残存的自尊心,让她没有像婆婆和儿子那样直接下手。
她拿着一个大勺,一勺一勺地,将锅里的肉和汤汁,疯狂地往带来的脸盆里舀。
她的动作飞快,仿佛慢一秒,这锅肉就会飞走一样。
很快,那满满一锅红烧肉,连带着所有浓稠的汤汁,全被倒进了贾家的洗脸盆里。
贾张氏甚至还觉得不干净,她端起那口铁锅,伸出她那粗糙肥厚的舌头,仔仔细细地,将锅底残存的最后一滴汤汁,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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