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九龙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匍匐的巨兽,破败而阴森。几辆没有开警灯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远处,爱德华带领着陈国荣、洪则仕以及一队精心挑选的重案组警员迅速下车,借着废弃集装箱和杂草的掩护,向工厂核心区域潜行。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物的气味,寂静里只有风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爱德华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成两组,一组由他带领从正门佯攻吸引注意力,另一组由陈国荣和洪则仕带领,从侧面的破损围墙突入,直插疑似关押人质的地点。
“行动!”爱德华低喝一声,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正面小组率先发动,破门锤撞开生锈的铁门,发出巨大的轰鸣。几乎同时,陈国荣和洪则仕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缺口跃入,手中的枪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内部空间。工厂内部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杂物,形成无数视觉死角。
“安全!”
“这边没有发现!”
警员们交替掩护,快速向前推进。陈国荣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洪则仕紧跟在他身侧,但陈国荣敏锐地察觉到,洪则仕的呼吸似乎比平时略显粗重,握枪的手指也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砰!”
突然,一声枪响从工厂二楼的平台上传来,一名正在推进的警员小腿中弹,惨叫一声倒地。
“有埋伏!找掩护!”爱德华在通讯器里大喊。
瞬间,工厂内部枪声大作!子弹从多个方向倾泻而下,打在废弃机器上溅起耀眼的火花。警方被凶猛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火力太猛了!他们不止一两个人!”陈国荣背靠着一个巨大的齿轮箱,一边还击一边吼道。对方的武器明显优于警方标配,自动步枪的连发声不绝于耳。
“洪则仕,你带两个人从左边绕过去,打掉那个火力点!”爱德华指挥道。
“明白!”洪则仕应了一声,点了两名警员,弯腰快速向左翼移动。
陈国荣本能地觉得不妥,但战场形势容不得他多想,他集中精神,凭借精准的枪法,连续点射,成功压制了前方一个绑匪的火力,为队友创造了移动空间。
然而,几分钟后,洪则仕那边非但没有取得进展,枪声反而诡异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工厂内所有的射击都停止了,只剩下受伤警员的呻吟和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陈国荣心头。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从二楼平台传来。洪则仕的身影出现在平台边缘,他手里没有拿着枪,而是悠闲地拍着手。他身后,跟着几名手持AK-47自动步枪、面目凶悍的男子,其中一人用枪顶着刚才跟随洪则仕离开的一名警员的头,另一名警员显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精彩,真是精彩。”洪则仕脸上挂着一种陈国荣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嘲讽和残忍的笑容,“爱德华署长,陈警长,还有各位伙计,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所有在场的警察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洪则仕!你……”爱德华目眦欲裂,从掩体后站起身,枪口指向平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洪则仕慢条斯理地走下锈蚀的铁楼梯,他的结拜兄弟们呈扇形散开,黑洞洞的枪口牢牢锁定了下方的警察。“把枪放下吧,署长。不然,我不介意让这里再多几具警察的尸体。”他话音未落,一名绑匪狞笑着,用枪托狠狠砸在爱德华的腹部。爱德华痛哼一声,弯下腰,枪也脱手掉落。
“放下枪!都放下!”陈国荣看着同伴受辱,看着周围同事被数量和质量都占优的火力指着,只能咬牙下达命令。警员们面面相觑,最终在一片屈辱的寂静中,纷纷将配枪放在地上。
“为什么,老洪?你到底为什么?”陈国荣死死盯着洪则仕,声音因愤怒和失望而颤抖。
洪则仕走到场地中央,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脸上那道在台湾时留下的细微擦伤(与阿坤搏斗所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破罐破破摔的疯狂。
“为什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陈国荣,爱德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懂我的难处?”
他吐出一口烟圈,开始讲述:“是,我爱上了嘉嘉,一个在你们眼里不入流的舞女。可我那黄脸婆呢?她眼里只有钱!知道我和嘉嘉的事后,二话不说卷走了我大半辈子的积蓄,跟我离了婚,带着孩子去了国外!我他妈什么都没了!”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没了钱,嘉嘉还要跟着我,我能怎么办?我想翻本!我去赌!结果呢?越陷越深,欠了一屁股高利贷,那些放债的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我的命!我走投无路了!”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勾结绑匪,绑架王一飞?”陈国荣厉声打断他,“老洪,这根本不是理由!感情失败、赌博欠债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要去犯罪吗?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别把责任推给女人和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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