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晨露镇温润翠绿的怀抱,仿佛踏入了世界的另一面。通往铁岩城的路途在沈风脚下延伸,地势逐渐变得起伏而嶙峋。高耸密集的针叶林取代了阔叶乔木,但即使是这些本应更耐贫瘠的树木,此刻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萎靡。越接近黑铁峡谷入口,这种衰败的迹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道路两旁,曾经茂密的灌木丛失去了光泽,叶片翻卷焦黄,边缘卷曲着病态的枯黑。地面覆盖的腐叶层散发着一种沉闷、粘腻的**气息,比正常的森林腐味更加浓重呛人。空气干燥了不少,风带着山谷特有的呼啸穿过,裹挟着细微的铁锈颗粒和冰冷的尘土,拂过皮肤,带来一种粗糙的摩擦感。
黑铁峡谷的入口,像是大地被撕裂的一道丑陋伤疤。两侧是陡峭的、裸露着灰黑色岩壁的悬崖,刀劈斧凿般险峻,上面布满了矿洞开凿的蜂窝状痕迹和锈蚀的金属支架残骸,无言诉说着过往的喧嚣与如今的萧条。峡谷内吹出的风带着一股混杂着硫磺、粉尘、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如同伤口腐烂般的甜腥恶臭。
沈风踏入峡谷范围的第一步,便本能地察觉到异常。四周出奇的…静。不是无人区的空寂,而是一种被压抑的、死气沉沉的寂静。本该鸟鸣虫嘶的林地,此刻只有风吹过枯枝败叶时发出的“沙沙”哀鸣,单调得令人心悸。空气中弥漫的不安感,比视觉所见的衰败更为强烈。
他循着【古树之心碎片】任务的指引坐标,在一片相对开阔、被巨大滚石和废弃矿渣堆包围的谷地边缘,找到了护林人艾丹。
艾丹倚靠在一块冰冷的花岗岩旁,原本应该结实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偂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他穿着一套缝补多次的、沾满泥土和不明黑色污渍的皮甲,脸色是长期缺乏休息的蜡黄,胡茬杂乱,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脚下那片如同焦炭般的土地——那里本该是一片生机勃勃的低矮草甸,如今只剩下零星的、扭曲发黑的草梗。
沈风的脚步声惊动了艾丹。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受惊的野兽,锐利而充满警惕地扫射过来。看到是玩,他眼中的凶光略微收敛,但依旧充满了浓郁的绝望和无法掩饰的疲惫。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完了!这片峡谷,完了!”艾丹的声音嘶哑干裂,如同砂纸摩擦,“十年!我在这里守护了整整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树木…生命…全都在枯萎!不是旱灾,不是虫害!是…是从根子里,从地底下透出来的死气!”
他激动地指着峡谷深处,手指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你闻!仔细闻闻这风里的臭味!你感觉一下这死沉沉的空气!连风都像是生了重病!”他猛地蹲下身,抓起一把焦黑泛红的泥土,用力攥紧,粘稠得如同败血病人的脓汁从他指缝中渗出,“你看看!这泥土!它本该是温润肥沃的!现在呢?冰冷!黏腻!还带着…带着一种该死的腐蚀性!”
沈风的目光落在他攥着泥土的手上。【洞察之影】的被动效果悄然发动,在那片**的土壤上,他捕捉到几缕极其微弱、如同蛛丝般游弋的、带着黯淡光泽的能量痕迹——那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自然或野兽能量都不同,冰冷、混乱、充满侵蚀性。
更关键的是,就在他靠近艾丹,感受到那股刺鼻的、混合着泥土**和微弱硫磺的气息时,一直安静躺在他背包里的【古树之心碎片】,突然轻轻地、毫无征兆地震动了一下!
那震动极其轻微,如同沉睡中的心脏一次微弱的搏动,却清晰地传递给了沈风。同时,一股温润却强烈的生命气息从碎片中透出,短暂地驱散了周围弥漫的腐臭味,并伴随着一种…排斥和警告的感觉,仿佛在排斥着艾丹身上沾染的某种东西。
沈风心念一动。艾丹仍在歇斯底里地控诉着:
“…地脉的能量也乱了!那些靠地脉气息存活的洞窟蕈菇变得狂躁,喷出的孢子都带着毒!峡谷里那些岩羊、掘地虫…像疯了一样攻击性暴增,互相残杀!更可怕的是…晚上…”艾丹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幽深的峡谷,“晚上!你会听到‘低语’!一种…一种黏糊糊的、像无数虫子在你脑子里爬的低语!就在最深处的那些废弃矿洞…不!可能是在更下面的地底!那声音…会钻进来…让你发疯!”
就在艾丹描述那“低语”的瞬间,沈风背包里的【古树之心碎片】再次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有力!翠绿色的柔和光芒不受控制地从背包缝隙中隐隐透出!一股庞大而愤怒的纯粹自然生命气息如同潮汐般扩散开来,带着古老的悲鸣和清晰的警告!
艾丹猛地一窒,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惊骇地看向沈风的方向。他虽然无法直接看到碎片的光芒,但身为护林人,他对生命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他本能地感到了一股庞大而悲伤的力量正从沈风身上散发出来,暂时驱散了他心头的压抑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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