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断太可怕了!
如果丰饶真的被安置在羊河下方,那么当它引爆时,聚集在河两岸试图逃往东城的大量人群,将首当其冲!
园丁的目的,根本不是简单地炸掉西城,他是要利用恐慌和心理引导,将尽可能多的人驱赶到爆炸的核心杀伤范围之内!
以此来最大化地汲取死亡能量!
“所以……东城的人应该继续向东疏散,离羊河越远越好!而西城的人,绝对不能往东跑,应该向西、向南、向北,尽可能远离羊河沿岸!”秦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后怕,“园丁这个畜生!他在用千万人的生命玩一场血腥的心理游戏!”
“这只是我的推测。”李熵隐冷静地补充道,尽管他内心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判断,“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证实。而且,如果推测错误……”
如果推测错误,引导西城民众向其他方向疏散,而丰饶实际上藏在西城某个陆上区域,那么本可以向东逃离部分人群可能会被引入错误的方向,同样会造成巨大伤亡。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我现在就上报指挥部!”秦锋毫不犹豫,立刻通过加密通讯频道,直接将李熵隐的推测,以及他们的分析,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正在西城坐镇指挥的唐恬,同时也通报给了在前车也同样正在赶路的庞渊。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显然,这个惊人的推测和随之而来的两难抉择,也让唐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不再是单纯的战斗任务,而是关乎数百万、上千万人生死的战略决策!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倒计时:
00:48:33
00:48:32
......
每一秒,都可能有更多的西城市民在恐慌的驱使下,涌向危险的羊河沿岸!
终于,通讯器里传来了唐恬的声音,这位南天门的最高指挥官之一,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
“秦锋,转告李熵隐,他的推测……逻辑上成立,风险上……值得一搏!后续所有出现的问题......我来承担后果!”
唐恬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过指挥频道传达到所有南天门单位,以及能够联系上的所有官方救援力量: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唐恬!现发布最高优先级指令:放弃对丰饶的主动搜寻!重复,放弃主动搜寻!所有力量,立刻转向民众疏散引导!”
“西城所有救援、治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引导、协助市民向西、南、北三个方向疏散!远离羊河!远离所有桥梁遗址!告知民众,东向通道已断,且为危险区域!强制执行!”
“东城所有力量,继续引导市民向东方向疏散,远离市中心区域!”
“联合羊城地方警力,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宣传手段!广播、短信、社交媒体……重复播报疏散方向和警告!”
“此命令,优先级高于一切!任何责任,由我唐恬一力承担!”
命令被迅速而坚决地传达下去!
唐恬,选择了相信李熵隐这个年轻成员的、看似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推测,将赌注押在了那微小的可能性上,赌上了自己的前程,更赌上了无数人的生死!
秦锋结束通讯,车内一片肃穆。
他们都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快!全速前进!赶到西城出口,我们也立刻投入疏散工作!”秦锋对袁小飞吼道。
袁小飞猛踩油门,越野车在空旷的隧道内发出一声咆哮,速度再次提升。
李熵隐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推测被采纳了,但这并没有带来丝毫轻松,反而感到了更沉重的压力。
如果……如果他的判断是错的呢?这可是几千万无辜的生命。
不,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
他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必须相信唐长官的决断。
他重新睁开眼,看向前方隧道尽头那一点微光,那代表着西城,代表着最终的战场。
虽然无法拆除丰饶,但他们还可以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车辆终于冲出了羊河隧道,驶入了西城地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混乱!极致的混乱!
街道上塞满了试图向东行驶的车辆,鸣笛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无数人弃车步行,拖家带口,如同无头苍蝇般涌向羊河方向!
恐慌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着这片土地。
偶尔有几辆亮着警灯的警车在疏导秩序,但效用却微乎其微。
陷入恐慌的人群,根本没剩下多少理智,只是一味地向着他们以为的有可能生的方向逃亡着。
而远处,羊河的方向,隐隐可见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那是更多被园丁的广播误导,正聚集在危险区域的民众!
南天门的成员、警察、消防员、志愿者……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扭转人流的方向,但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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