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战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星空中漂流。
意识支离破碎,如同被风暴撕扯的星云。神魂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那是强行催动“星魂之眼”、透支本源魂力的可怕反噬。他试图凝聚意识,却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一团散沙,不断沉向更深的冰冷与虚无。
……要死了吗?
不……还不能……
凤凰……倩儿……星辰阁……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执念如同流星般划过他黑暗的识海,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却也强行吊住了他最后一丝清明。
……
外界,焰舞轩遗址已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焦土。
中原如玉半跪在地,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蓝凤凰,清冷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与疲惫。她刚刚以自身精纯的寒冰元力,辅以星辰阁秘传的安魂咒印,勉强稳定住了蓝凤凰体内那混乱不堪、几近崩溃的气息。
此刻的蓝凤凰,脸色苍白得透明,眉心处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痕若隐若现,那是寂灭烙印与灵魂激烈争夺后留下的创伤。她周身的气息极其微弱,赤金色的涅盘圣炎与那令人心悸的寂灭黑气交织缠绕,形成一种极不稳定的平衡,仿佛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她的意识沉沦在识海深处,与那残余的寂灭意志碎片进行着无声却凶险的拉锯战。
而在不远处,慕容倩躺在冰冷的废墟中,气息已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她的身体破损严重,经脉尽碎,丹田星海更是被寂灭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布袋。那身象征着她骄傲与偏执的火红长裙,已被鲜血和尘土染成暗褐色,紧紧贴在她冰冷的身躯上。唯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证明着一丝顽强的、不肯熄灭的生命之火。
中原如玉看了一眼慕容倩,又看了看怀中气息紊乱的蓝凤凰,再望向远处倒地不起、神魂波动微弱到极点的赵战,饶是以她清冷的性子,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棘手和无力。
一人因爱生恨,堕入魔道,濒死;一人被远古意志侵蚀,神魂重创,意识沉沦;一人为救所爱,强行透支神魂,命悬一线。
这纠缠百年的情孽,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几乎走向了同归于尽的结局。
她必须尽快带他们回星辰阁核心秘境,借助“周天星辰聚灵大阵”和阁中珍藏的圣药为他们疗伤,否则,迟则生变!
然而,就在中原如玉准备强行提起所剩不多的元力,带着三人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时——
“咳……咳咳……”
一阵微弱却带着刻骨恨意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
中原如玉猛地转头,只见废墟中,慕容倩竟再次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明媚骄傲的凤眸,此刻浑浊不堪,充满了血丝,却依旧燃烧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执拗到极致的怨毒光芒。她死死地盯着被中原如玉抱在怀中的蓝凤凰,嘴唇翕动,发出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声音:
“她……还没死……呵呵……真好……我……我还没……亲手……杀了她……”
都到了这般境地,她心中最深的执念,竟然还是杀死蓝凤凰!
中原如玉眉头紧蹙,声音冰寒:“慕容倩,你已油尽灯枯,莫要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慕容倩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鲜血不断从她嘴角溢出,“我这一生……就是……太悟了……才会……输得……这么惨……”
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不远处倒地昏迷的赵战,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爱恋、怨恨、不甘与绝望的神色,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赵战……你……好狠……”
话音未落,她眼中最后一点光芒骤然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气息……彻底断绝?
不!
就在她生机看似彻底消散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道极其微弱、却凝聚了她毕生怨念与不甘的残魂,混合着那尚未完全散去的诡异魔凰炎本源,化作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流光,如同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射向了昏迷中的蓝凤凰!
这道残魂攻击,并非物理层面,而是直接针对灵魂!是慕容倩临死前,燃烧最后一切,发动的终极诅咒与夺舍!
她要趁着蓝凤凰意识沉沦、灵魂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强行侵入其识海,要么与之同归于尽,要么……鸠占鹊巢!
“放肆!”中原如玉脸色剧变,她没想到慕容倩临死前竟还有如此歹毒的后手!她急忙催动寒冰魂力试图拦截,但那残魂速度太快,且无形无质,竟是直接穿透了她的防御,瞬间没入了蓝凤凰的眉心!
“呃啊——!”
昏迷中的蓝凤凰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她眉心那道黑色裂痕骤然扩大,赤金、漆黑、暗红三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她脸上疯狂交替闪烁,使得她原本绝美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她的识海之内,本就混乱不堪!
原本属于蓝凤凰的赤金色神魂,如同一只受伤的凤凰,在无尽的黑暗中哀鸣盘旋,与那些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寂灭意志黑色碎片艰难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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