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办公室的窗半开着,午后的风带着点酷热吹进来,却吹不散室内的凝重。四张沙发呈环形摆放,陈砚坐在主位,艾拉、莱卡、泽拉分坐两侧;对面的沙发上,四个穿着便服的女骑士坐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膝上,眼神里满是局促--她们是红蔷薇的代表:莉莉丝、希尔薇特、茱迪亚,还有卡米拉。她们都曾担任红蔷薇的小队长,接受塞拉菲娜的直接领导。
“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砚率先开口,指尖轻轻敲着沙发扶手,“你们为什么来找塞拉菲娜?”
卡米拉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尽量保持镇定:“今天一早,伊芙琳收到了三封信:一封是她的家书、一封宰相的委任状,还有一封是公主殿下的裁军令。”她顿了顿,语速加快,像是怕遗漏关键信息,“家书的内容我们不太了解,但是她有给我们看过宰相的委任状和公主的裁军令--委任状任命伊芙琳为新团长;可裁军令说……国库空虚,要把红蔷薇就地裁撤,只留十人当公主的贴身护卫。”
“然后呢?”陈砚仔细听着,生怕遗漏关键信息。
“我们在谈论早上的比武,声音大了点,她就心烦气躁地冲出营帐对我们加以训斥,”玛格丽特的眼眶红了,“说塞拉菲娜团长是死人,贵族院已经除名,还说……裁军令是殿下的懿旨,除了她的心腹,其余人都被开除。我们……我们没地方去,只能来找塞拉菲娜团长,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陈砚听完,语气陡然严肃起来,目光扫过四个女骑士:“你们找错人了。”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女骑士们瞬间抬头,眼里满是错愕。莉莉丝急忙开口:“可是……她明明就是塞拉菲娜团长,我们在练兵场都看见了,她的剑法……”
“她是商会的警备队长塞拉菲娜,不是你们认识的红蔷薇团长。”陈砚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公爵的讣告、贵族院的除名,你们比谁都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
女骑士们的头慢慢垂了下去。卡米拉攥紧了裙摆,心里像被针扎似的--她们何尝不知道贵族院除名意味着什么,可她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抱着一丝希望找来,却忘了她如今的身份早已不同。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陈砚的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点质问,“就算塞拉菲娜愿意帮你们,她一个警备队长,有权力收容百十号人吗?你们的思维还停留在‘贵族团长能决定一切’的旧观念里,却忘了她现在只是受雇于商会的职员--你们找她,非但救不了自己,还让她进退两难。”
这话像巴掌似的打在女骑士们脸上,莉迪亚的脸瞬间红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她们确实没想过这些,只觉得“塞拉菲娜是团长,肯定能解决问题”,却忽略了她如今的处境,连头垂得更低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有个疑问。”一直没说话的泽拉突然开口,“这次出征虽然耗钱粮,但也不至于连百十号人的红蔷薇都养不起吧?就算国库空虚,裁撤的也应该是人数更多的王**才是。”
“这就跟体制有关了。”莉莉丝回答说:“王**是军方派系,并非站在贵族派和王室派任何一边,他们手握兵权,以维护王国安全为己任,并不会参与到派系斗争中来,所以两边也都不敢得罪,更别说裁撤兵力或者削减预算了。”
“要是一个搞不好,得罪了军方,军方就会打着勤王的名义对两派进行打击,这是任何一方都承受不起的。”希尔薇特补充道:“只有红蔷薇这种不属于军方,也不属于任何一派的势力,才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陈砚点了点头,接过话茬:“现在王室派衰弱,贵族派掌权,财政拨款自然也在他们手里--他们不会直接砍红蔷薇的预算,却会缩减王室的整体开支,比如削减宫殿维护、仪仗费用,王室为了维持奢华的生活,就只能从红蔷薇这种‘特批预算’的骑士团里挪钱。”他顿了顿,想起之前听说的传闻,“我还听说,皇太子殿下生活奢靡,花销极大,王室为了填他的窟窿,怕是早就把红蔷薇的预算挪过去了。”
女骑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她们在王都时,也听过皇太子挥霍的传闻,只是没敢往红蔷薇的预算上想,如今被陈砚点破,心里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怅然。
“还有更奇怪的。”陈砚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就算要裁撤,为什么不在回王都后宣布?非要就地裁撤?”
泽拉立刻接话:“在王都裁撤,按规矩要给骑士们一个交代--要么安排新职位,要么发放退休金,还得公开说明理由,不会让你们背着‘被开除’的污名;可就地裁撤,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公开裁撤理由,而且要说是因为没钱才要裁撤红蔷薇,那王家的面子要往哪放?”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公主这么做,也太不负责任了,跟着她这么久的骑士,说弃就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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