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剑的流光刚掠过长江江面,江风裹挟着江南特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林越甚至能隐约嗅到姑苏城的茉莉花香——再有一炷香时间,他就能抵达城南巷,将小石头从黑莲使者手中救下。可就在这时,腕间的传讯玉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符身滚烫如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哪吒那带着火尖枪火星味的急促声音穿透符纹,几乎要震碎玉符:“林护法!速回天庭!黑莲使者是幌子,无天佛祖亲自杀来了!凌霄宝殿快守不住了!”
林越的身形猛地顿在半空,脚下的江水被时空道韵激起三尺高的浪花。他刚要追问无天的具体战力与天庭伤亡,玉符突然“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里面传来金箍棒砸击魔纹的“铛铛”声、猪八戒的怒吼“俺老猪跟你拼了”,以及一道如同九幽寒风般的低沉嗓音,随后玉符彻底失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江风中。
他猛地转头望向天庭方向,只见原本湛蓝如宝石的南天门外,此刻竟笼罩着一片遮天蔽日的黑雾。那黑雾并非寻常魔气,而是呈现出粘稠的墨黑色,里面翻涌着暗红色的魔纹,每一道魔纹都像活物般蠕动,连九霄云外的太阳都被彻底吞噬。下方的人间瞬间陷入白昼如夜的诡异景象,江面上的渔船纷纷点亮渔灯,渔民们跪在船头对着天空叩拜,惊恐地议论着“天怎么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天际传来,如同一座千万丈高的大山压在心头,林越的仙骨都在微微颤抖——这股力量比魔罗大阵强悍百倍,比赢妖的阴魂之力恐怖千倍,仅仅是散逸的余威,就让他丹田内的三枚舍利开始急促共鸣。“这就是无天佛祖的力量……”林越喉结滚动,下意识握紧了孙悟空给的布包,布包里的猴毛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微微发烫。
感知中,姑苏城南巷的画面清晰浮现:黑莲使者仍在撬小石头家的木门,他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显然察觉到了天庭的异动;阴魔将的骨鞭缠绕着黑气,正一下下砸在院墙上,青砖碎屑飞溅;小石头躲在床底,小手紧紧攥着平安佛符,佛符的金光已黯淡得如同萤火,只能勉强遮住他的气息。
“小石头……”林越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能想象到孩子在床底瑟瑟发抖的模样,就像当年伏魔寺被魔兵围困的圆觉。可天庭方向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甚至能感知到金箍棒的金光正在快速减弱——孙悟空快撑不住了。一旦天庭沦陷,无天将掌控三界气运,到时候别说小石头,整个人间的百姓都会沦为魔修的养料。
“三舍利共鸣·护魂!”林越闭上眼,指尖凝出一缕凝练的金色佛力,这是他将定光、镇狱、慈悲三枚舍利的佛力融合后的精纯力量,顺着与小石头的慈悲羁绊,如丝线般注入孩子体内。感知中,那枚濒灭的平安佛符瞬间爆发出丈许金光,金光形成一道莲花状的护罩,将阴魔将挥来的骨鞭弹开,骨鞭砸在护罩上,发出“当”的脆响。
“等我回来。”他对着姑苏方向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即周身银灰色的时空道韵暴涨,龙元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银灰弧线,硬生生扭转飞行轨迹,朝着天庭疾驰而去。江面上的渔船渔民们只看到一道金白交织的流光冲向天际,以为是菩萨显灵,纷纷对着天空叩拜不止——他们不知道,这道流光,是此刻三界唯一的希望。
归途的风都带着刺骨的魔气,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林越刚靠近南天门,就看到了足以让他毕生难忘的惨状:往日由万年玄铁铸造、鎏金镶玉的天门金柱,此刻已被魔纹啃噬得千疮百孔,金柱上的盘龙浮雕被魔气腐蚀成漆黑的骨架,龙嘴里原本用来照明的夜明珠,此刻散发着诡异的黑光。
金箍棒斜插在云地上,棒身的金光微弱如风中残烛,棒尖沾着黑色的魔血;猪八戒趴在云层后,九齿钉耙压在身下,肥硕的肚皮被魔纹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云彩,他大口喘着气,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沙僧的降妖宝杖拦在玉帝身前,宝杖上的流沙屏障被黑雾压缩得只剩三尺,他的嘴角挂着血丝,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显然是为了护驾被魔纹所伤,却依旧脊背挺直,如同一尊不可撼动的石佛。
更远处,二郎神杨戬单膝跪地,三尖两刃刀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天眼的金光被魔气压制,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翻倒在一旁,炉内的金丹散落在云地上,被魔纹瞬间腐蚀成粉末;数百名天兵躺在云地上,有的保持着挥剑的姿势,有的紧紧抱着战友的尸体,他们的盔甲都被魔气侵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云层中央,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悬浮在半空,黑袍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表面泛着哑光的黑,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黑袍胸前绣着一朵盛开的黑莲,黑莲的每一片花瓣都在滴落黑色的魔气,魔气落在云地上,瞬间将云彩腐蚀成一个个黑洞。他面容被黑袍的兜帽遮住,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漩涡,漩涡中无数冤魂虚影哀嚎挣扎,这些冤魂有天庭的天兵,有人间的百姓,还有地府的阴差,他们的魂魄被魔纹束缚,无法转世,只能沦为无天的力量源泉——正是无天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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