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云雾似被玉女溪的流水洗过,午后时分褪去了清晨的凛冽,变得温润如纱,缠在溪畔的芦苇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风一吹,水珠簌簌落下,砸在溪面,漾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与潺潺水声交织成曲。林越循着溪水向上游走去 —— 昨日在竹林炼成先天九阴劲后,丘处机曾提过一句 “终南山西麓有古墓一脉,与全真同承道家,或藏天人合一之理”,他本想寻些道家遗迹印证武学,没成想走了近一个时辰,竟先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那不是金铁交鸣的刚硬,而是如玉珠落盘般的清越,混着溪水的软润,从溪谷尽头飘来。林越放缓脚步,指尖下意识凝聚起一缕先天九阴劲 —— 不是为了戒备,而是这声音太过特别,竟让他丹田内的气劲微微共振。他拨开半人高的芦苇,眼前骤然开阔:一片丈许见方的青石平台临溪而建,平台边缘刻着浅淡的云纹,是历代古墓弟子练剑时踏出来的痕迹;平台中央立着位白衣女子,青丝如瀑,用一支素银簪松松挽着,未施粉黛的脸庞在云雾中透着玉般的莹润,手中握着柄通体莹白的玉剑,剑身上隐约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古墓派的 “玉女素心剑”。
女子的剑招起落间,没有半分刚猛之气,反倒如溪水般婉转流动。玉剑划过空气时,竟能引动周围的水汽,凝成细碎的水珠,随着剑势绕身流转 —— 她斜挑剑时,水珠便顺着剑刃聚成一道水弧,似能卸去迎面而来的劲气;横斩剑时,水珠又散作雾霭,将身形笼在其中,只留一道白衣虚影;待剑尖轻点时,水珠骤然凝实,如银针刺向平台上的一块青石,“叮” 的一声,石面竟被点出一个细如针孔的凹痕。
“这是…… 借势自然的极致。” 林越心中微动。女子的剑招虽以阴柔为主,却暗合道家 “顺应而非对抗” 的至理,与他的落英神剑掌有几分神似,却更显 “纯粹”—— 落英掌需借松风、花影,尚带几分刻意;而这玉女剑招,竟能与溪水、云雾融为一体,仿佛她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他下意识运转 “道武同源” 的小成特性,心神沉入剑招之中,丹田内的先天九阴劲(淡金裹银)瞬间与周围的水汽产生共鸣,指尖泛起细微的麻意,仿佛能触摸到剑招中流转的柔劲:那是一种如月光映溪般的清冽,不与刚劲硬抗,却能顺着对方的力道流转卸力,再以巧劲反击,正是玉女心经的核心 ——“柔能克刚,顺势而为”。
“谁在那里?”
玉剑骤然收势,女子转身看向芦苇丛。她的眼神清冷如冰湖,却无半分敌意,只是平静地望着林越,玉剑斜垂在身侧,剑刃上的水珠缓缓滴落,砸在青石平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越注意到,她的袖口绣着极小的古墓标识 —— 一朵半开的玉兰花,与重阳宫道袍上的太极纹隐隐呼应。
“在下林越,无意窥探,” 他走出芦苇丛,拱手行礼时,披风上沾的芦苇絮轻轻落下,“昨日刚从重阳宫拜访丘处机道长,得传王重阳真人的武学感悟,听闻终南有道家遗迹,便来寻访,不想被姑娘的剑声吸引,还望海涵。”
女子的目光扫过他披风内侧 —— 那是丘处机临别时送的,衣襟缝着淡金色的太极暗纹,是全真内门弟子才有的标识。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头:“我乃小龙女,古墓派传人。你能从剑声中感知道家意境,想来对‘道武同源’已有领悟?”
“只是初窥门径。” 林越笑道,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剑上,“姑娘的剑法,能借溪水、云雾为势,比我练的落英掌更显自然,想来便是玉女心经的绝学吧?”
“王重阳与我派创派祖师林朝英,本是抗金同道。” 小龙女走到溪边,玉剑轻点水面,溪水顺着剑刃缓缓上涌,凝成一道水线,“当年两人在这玉女溪对过三招:祖师借雾隐形,重阳真人借风破雾;祖师引水为剑,重阳真人引气化盾;最后一招,两人皆凭天地之势,竟难分胜负。只是后来两派传人各守一方,这层渊源便渐渐淡了。”
她顿了顿,玉剑轻挥,水线化作细碎的水珠:“先天功重‘守中致和’,借天地灵气筑根基;玉女心经重‘以柔克刚’,借自然之势化刚劲,本是互补之学。可惜后世弟子少有人能将两者融会贯通。”
说着,小龙女再次抬手练剑,这次剑招放慢了许多,特意展示细节:玉剑斜挑时,她指尖凝起一缕柔劲,引导溪水绕剑而行,而非强行操控;剑刃横切时,她将气劲融入云雾,让身形与雾霭融为一体,而非刻意隐藏;剑尖点向青石时,她将劲气凝作细针,精准落在石面的纹理间,而非蛮力冲击。
林越看得专注,丹田内的落英掌劲气竟随之躁动 —— 之前他练 “落英漫天” 时,总在刚柔转换间有细微卡顿,掌劲化作的 “花影” 偶尔会因刚劲过盛而散乱;但小龙女剑招中的 “纯柔流转”,恰好补上了这处短板。他下意识抬手模仿,淡金裹银的先天九阴劲在掌心凝聚,化作 “掌剑”:先是借溪水的流向卸去掌劲中的刚猛,再借周围的云雾将掌劲化作 “花影”,最后以一阳指的精准,让 “花影” 凝在青石平台的凹痕上 —— 这一次,掌劲没有散乱,反而如流水般顺畅,甚至引动周围的水汽,在 “花影” 边缘凝成淡青色的水纹,让虚影多了几分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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