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
柳柒只觉得虎口剧痛,
握着狼牙棒的双臂被震得一阵发麻,险些脱手!
这女鬼好大的力道!
女鬼被这一棒砸得倒退尺许,猩红的嫁衣在空中猎猎作响。
柳柒当即就要提棒上前,
却猛地感到腰间一紧,锁链还在那拴着!
就这眨眼间的迟滞,阴风已扑面而来!
柳柒只得将狼牙棒猛地收回,
横架在胸前,
硬生生格挡住了女鬼紧随而至的利爪撕扯!
刺耳的摩擦声令人牙酸。
“还愣着干啥?!解链子!!”
柳柒趁着缝隙扭头暴喝,额角青筋暴起。
刘国庆被吼得一个激灵,
这才彻底回过神,
苍老的手指却异常利索,哆嗦着猛地扯开腰间的铁卡扣。
锁链应声落地。
他看也不看身后激烈的战团,迈开发颤的老腿,踉跄着扑向老樟树下那片土地
是这里…不会错……
五十年前,他娘就是用那个破旧的鞋盒……把孩子埋在了这里……
他猛地跪倒在地,
枯瘦的十指插入冰冷潮湿的泥土里。
疯了一般挖掘起来,泥土很快塞满了他的指甲缝。
“嗄!!!——”
身后女鬼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凄厉的啸叫,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疯狂!
刘国庆的背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恐惧,是五十年的愧疚和悲痛瞬间涌上心头,几乎将他的脊椎压垮。
视线瞬间被夺眶而出的眼泪模糊了。
柳柒咬紧牙关,向前重重踏出一步,脚下泥土飞溅!
他双手抡圆了那沉重的桃木狼牙棒,划出一道浑厚的金光弧线,死死将女鬼的所有攻击都阻拦在樟树笼罩的范围之外!
轮番的高强度搏杀让他直喘粗气!
汗水浸透了道袍,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下巴滴落,砸进土里。
虽然仗着功法和武器还未受伤,
但体力已近乎耗尽。
就在他换气的刹那,
那道猩红的鬼影再一次袭来!
汗水糊住了柳柒的视线,
咸涩地刺得眼睛生疼。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挥舞着那柄越来越沉的桃木狼牙棒。
每一次格挡、
每一次挥击,
都像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九转玄功》催动到了极致,
体表的金光却不如先前那般凝实,
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女鬼的利爪撕裂空气,
好几次,
那惨白的手掌几乎是贴着他的咽喉掠过,
冰冷的死亡触感让他头皮发炸。
忽地,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那声音不似人声,直钻脑髓!
柳柒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眩晕,
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瞬间,
三四道与她本体无异的虚影从不同方向同时扑来,难辨真假!
“右边!!
”黄三死死扒住柳柒肩头,小鼻子疯狂抽动,尖声示警。
狼牙棒依言向右猛扫!金光爆闪,将女鬼逼退。
“左边又来了!小心地底下!”
黄三尾巴炸毛,叫声都变了调。
只见左侧地面,
几缕黑烟般的怨气如同毒蛇般窜出,直缠柳柒脚踝!
同时,
头顶恶风压下,
女鬼的利爪直取天灵盖!上下夹攻!
柳柒暗骂一声,狼牙棒向上格挡,
脚下金光迸发,猛地一震!
勉强踏碎那缠来的怨气黑蛇,但身形已是一个踉跄。
女鬼的利爪与狼牙棒再次碰撞,
溅起一溜火星,
巨大的力量震得柳柒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柳柒只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全靠黄三那尖利急促的预警和一股狠劲在硬撑。
“不行啊娃子!这娘们怨气太重,而且越来越聪明了!她摸清你的路数了!”
黄三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刘国庆的挖掘还在继续。
那沙沙声,那压抑的、带着血泪的喘息,是这片杀戮场中唯一不同的音符。
那是五十年前就该进行的救赎,迟到了整整半个世纪。
刘国庆的十指早已失去了知觉。
冰冷的泥土、坚硬的碎石、盘结的树根,无数次硌痛、划伤了他的手指。
指甲翻裂开了,渗出的鲜血混着黑泥,黏腻而狼狈。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一种更深刻、更沉重的痛苦攫住了他全部心神。
他的动作机械而疯狂,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
是张晓红穿着那身鲜红嫁衣,对他露出羞涩而幸福的笑容;
是母亲抱着那个鞋盒子,眼神躲闪而冰冷;
是父亲蹲在门口,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愁苦的脸;
是得知真相后,张晓红那双瞬间失去所有光彩、只剩下无尽绝望的眼睛;
是南山樟树下,那随风轻轻晃动的红色身影,和嘴角那一抹令人心碎的解脱般的微笑……
“我对不住你……晓红……我对不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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