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里,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利刃,刺破了原本维持着的、脆弱的平静。
祁叶几乎是掐着秒数结束那个至关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心早已飞回了那扇厚重的门后。
然而,他刚挂断电话,甚至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了那刺耳的、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警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是桉桉的病房!
心脏瞬间骤停!
一种前所未有的、灭顶的恐慌如同冰水般从头浇下,让他四肢瞬间冰凉!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眼前甚至黑了一瞬,但他顾不上任何不适,疯了一般冲出休息室,冲向ICU!
“怎么回事?!”他的嘶吼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骇人的破音。
ICU的门大开,医护人员脚步匆忙,脸上带着惊愕和紧张。
“祁先生!孟小姐她……”一个护士看到他,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利索。
祁叶一把推开她,冲进病房。
病床上,空空如也!
被子被掀开,各种监护仪的线缆和输液管被扯断,凌乱地垂落着,监护屏幕上只剩下一条条平坦的、令人绝望的直线,刺耳的警报声正是由此而来。
旁边的输液架倒在地上,药液洒了一地。
而那个本应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如同人间蒸发!
祁叶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巨大的恐惧和失控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人呢?!”他猛地转身,
扫视着周围惊慌失措的医护人员,声音嘶哑暴戾,几乎要摧毁一切,“我问你们人呢?!!”
“我们、我们听到警报进来……人就不见了……”一个年轻医生吓得声音发抖,“可能是……可能是自己离开了……”
“自己离开?!”祁叶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提起来,“她那个样子怎么自己离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暴怒的吼声震得整个ICU都在颤抖。
凌昭此时也闻声赶来,看到病房内的景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祁总!”
“找!!!”祁叶猛地甩开医生,如同失控的火山,爆发出毁灭性的指令,“给我把她找回来!立刻!马上!翻遍整个医院!翻遍整个城市!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扭曲,额角青筋暴起,那双总是冷静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疯狂的赤红和毁灭一切的骇人光芒。
“是!!”凌昭立刻应声,拿出电话的手都在发抖,语速极快地下达一系列命令,“封锁医院所有出口!调取所有监控!排查所有可疑人员!通知安保部全部出动!快!!”
整个医院瞬间进入最高戒严状态!所有出口被强行封闭,保安和祁叶带来的保镖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向每一个角落,监控室被全面接管,气氛紧张得如同反恐现场。
祁叶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ICU病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踩碎地板。
他看着那空荡荡的病床,看着那些被扯断的管线,心脏像是被无数只手撕扯着,痛得无以复加。
她醒了?她自己走了?为什么?她去了哪里?她那个身体状态……会不会晕倒在某个角落?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又被什么人盯上?
无数的可怕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大脑,啃噬着他的理智。
监控录像很快被送了过来。
画面里,清晰地显示着孟朝桉是如何自己扯掉管线,如何艰难地下床,如何穿上他的外套,如何踉跄地避开医护人员,如何走进电梯,如何消失在医院大门外……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凌迟着祁叶的心。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可是她走了……用一种决绝的、甚至带着厌恶的方式,逃离了他……
为什么?
难道她……想起来了?想起了他之前那些混账话?想起了他对她的伤害?所以不愿意再见到他?
这个念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带来窒息般的痛苦和恐慌。
不!不可能!医生说过她可能会有记忆损伤……
“查她去了哪里!所有交通枢纽!她的公寓!她常去的地方!所有可能的地方!!”祁叶对着凌昭嘶吼,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
整个城市的暗流开始为之涌动。
祁氏庞大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搜寻着那个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祁叶来说都是酷刑。
他站在医院监控室里,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她最后消失在大门外的画面,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再次深深嵌入掌心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地,他却毫无知觉。
凌昭的电话不断响起,又不断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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