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狮精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沉重而滚烫。
他那双刚刚还噙着血泪的兽瞳,此刻被赤红的火焰彻底吞噬,那是名为“复仇”的业火。
“想!”
这一个字,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从紧咬的獠牙间磨砺而出,带着刮骨般的狠厉。
“我做梦都想!”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数百年的屈辱。
“想把他那张悲天悯人的假面孔,亲手撕下来,再狠狠踩进烂泥里!”
“想让他也尝尝,被当成一个玩物,被剥夺所有尊严,是什么滋味!”
积压了不知多少个纪元的怨与恨,在这一刻,化作了即将喷薄的火山,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很好。”
李道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股能焚尽一切的怨气。
唯有最极致的仇恨,才能锻造出最锋利的刀。
“既然如此,从现在起,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李道兴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抚一头即将暴走的洪荒凶兽。
“不过,复仇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郡……郡王请问!虬首仙知无不言!”
青狮精强行压下翻涌的恨意,深深俯首。他本能地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将是他摆脱这无尽黑暗的唯一机会。
“截教,当真……烟消云散了么?”
李道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探寻。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浇熄了青狮精眼中刚刚燃起的烈焰。
他身形一滞,缓缓地,无比苦涩地摇了摇头。
“封神一战,万仙来朝,何等盛景……却在一夜之间,化作劫灰。”
“死的死,伤的伤,上榜的上榜,被西方度化的……被度化……”
他的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悲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血染碧游宫的惨烈。
“通天老师被道祖带回紫霄宫,名为面壁,实为禁足。”
“多宝大师兄……被太上老君用风火蒲团卷走,化胡为佛,成了如今灵山上的那位世尊……”
“金灵圣母、龟灵圣母皆战死于万仙阵中,唯有无当圣母,奉老师法旨,带走了最后一批残存的同门,从此杳无音信。”
他抬起头,眼中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只剩下死寂。
“这么多年了,三界之中,再也听不到半点关于‘截教’的声息。”
“所以,郡王,您所说的重振截教……恐怕,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
“谁说,这是一个梦?”
李道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狠狠劈在青狮精近乎干涸的心湖之上!
“谁告诉你,截教,已经亡了?”
青狮精猛地抬起头,那双巨大的兽瞳里写满了震撼与不敢置信。
李道兴的脸上,是一种俯瞰苍生的绝对自信,不容任何质疑。
“无当圣母,从未苟延残喘。”
“她一直在等。”
“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截’字大旗,重新飘扬在三界之巅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是我!”
“就是,人族!”
这一刻,李道兴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星河在轮转生灭,映照出人道洪流的璀璨未来!
“佛门欲大兴,道门已式微,天庭渐腐朽,此乃三界定数。”
“但在这定数之下,尚存一线生机,一个最大的变数!”
“那便是……人道!”
“我人族,生于微末,于万族夹缝中求存,却终能自强不息!如今,我皇兄李世民,君临天下,开创贞观盛世,聚拢亿万万人族气运于一身!只要激发这股被神佛压制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
“无当圣母看到的,就是这一点!”
“她很清楚,只有与我人族结盟,借人道大兴的滔天大势,截教,才有重现昔日辉煌的唯一可能!”
青狮精听得浑身剧震,血脉贲张。
一幅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波澜壮阔的画卷,正在他眼前轰然展开!
“所以……”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所以,无当圣母,才与我人族为盟!”
李道兴的声音,带着一种足以让顽石点头的魔力。
“我人族,将为截教,在东土大唐,重立山门!”
“我人族,将助截教,寻回所有失散的同门,重现盛景!”
“而截教,将是我人族的守护神,与我人族,气运相连,荣辱与共,永镇东土!”
李道兴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虬首仙!”
“你,可愿成为我截教复兴大业的,第一块奠基之石?!”
“我愿意!”
青狮精再无分毫犹豫,轰然单膝跪地,右拳紧握,重重捶在自己心口!
这是一个只属于上古截教仙的无上战礼!
他眼中熄灭的火焰,被重新点燃,化作了焚天煮海的熊熊烈焰!
“截教弟子虬首,愿为王爷,愿为人族,愿为截教复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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