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物阁”的火爆,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王家人脸上,火辣辣地疼。
王彪把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三天闷酒,摔了四套茶具,骂哑了嗓子,最终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吐血的事实——在经济制裁这条路上,王家,暂时栽了。
那“紫旋破障丹”和“碧幽清心茶”效果太好,性价比太高,还他妈搞地域保护,只认黑岩城身份。硬拦着别人不去买?除非王家能把所有修士的腿都打断。更何况,听说丹霞阁和几个炼器宗门已经派人悄悄去接触了,意思很明显,想谈合作。
再封锁下去,就不是封锁黑岩城,而是封锁他王家自己的财路了。
“撤!”王彪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知道,家族里那些老家伙肯定对他失望透顶。接连失利,让他在家族内部的地位岌岌可危。
王家的商铺灰溜溜地重新开门,流寇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通往黑岩城的商道再次变得车水马龙,甚至比以前更热闹——都是冲着“奇物阁”来的。
黑岩城扬眉吐气,镇邪司库房的钱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钱宝来走路都带风,见人就笑,胖脸油光锃亮。
唯有林奇,依旧那副德行。
敲钟,批卷宗,视察,研究他的“自动巡逻傀儡”图纸。仿佛打了一场漂亮的经济反击战,跟出门买了趟菜没什么区别。
这天,他正在演武场看墨渊测试一个半人高的、由阴铁石和沉水木拼凑而成的傀儡原型。那玩意儿走起来嘎吱乱响,动作僵硬得像得了风湿,唯一的优点是皮实,挨了墨渊好几下火球术,只是表面有点发黑。
林奇看得直摇头(鬼火晃动),显然不满意。
就在这时,钱宝来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年轻人,看着二十出头,穿着件料子普通却剪裁得体的蓝色长衫,面容算不上俊朗,但一双眼睛格外亮,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疲惫。他手里没拿武器,反而抱着个厚厚的账本和一卷地图。
“大人,这位是司徒先生,司徒弘。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说…想跟咱们谈笔生意。”钱宝来介绍道,语气有些不确定。这年轻人看起来不像修士,身上没啥灵力波动,倒像个账房先生。
司徒弘上前一步,对着林奇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在下司徒弘,一介商贾,见过林司丞。冒昧来访,是想与司丞大人,谈谈这‘奇物阁’的生意。”
他开门见山,声音清朗,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林奇没反应,继续盯着那个走一步晃三晃的傀儡。
司徒弘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下去:“大人这‘奇物阁’,东西是好东西,但这经营之法,恕在下直言,粗糙得…令人发指。”
钱宝来一听不乐意了,瞪眼道:“哎,你怎么说话呢?我们生意好得很!”
司徒弘微微一笑,指了指外面:“生意是好,但本可以更好。限量供应,只限本地,看似保护了本地利益,实则画地为牢,将九成以上的市场拱手让人。‘紫旋破障丹’效果卓绝,却只定价五十贡献值或等价灵石,简直是暴殄天物!若交由在下运作,将其分为‘标准版’、‘持久版’、‘急速版’,针对不同客户,定价翻上三倍五倍,亦不愁销路!”
他顿了顿,又指向钱宝来手里的账本:“还有这账目,流水记账,混乱不堪,成本核算模糊,利润空间起码少算了三成。采购、生产、销售、仓储,毫无流程优化,人员效率低下…”
他侃侃而谈,从市场定位到价格策略,从成本控制到流程管理,说得头头是道,把“奇物阁”目前的模式批得一无是处,却又句句在理,听得钱宝来从一开始的怒气冲冲,慢慢变成了目瞪口呆,最后冷汗都下来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奇不知何时转过了身,鬼火眼眸落在司徒弘身上,静静地“听”着。
司徒弘说完,再次躬身:“在下愿毛遂自荐,为大人打理‘奇物阁’乃至黑岩城一应商务。不敢说点石成金,但保证三月之内,让‘奇物阁’利润翻两番,让黑岩城库房收入,再上一个台阶!”
他眼神灼灼,带着强烈的自信。
空气安静下来。
钱宝来看着林奇,心里直打鼓。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口气也太大了!林大人能信他?
林奇沉默着,金属手指无意识地在断棍上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半晌,他抬起断棍,不是指向司徒弘,而是指向旁边那个还在嘎吱乱响的傀儡原型。
然后,棍尖转向司徒弘。
意思:这破烂,你能让它变得有价值?
司徒弘看向那傀儡,眼睛一亮,非但没有被难住,反而上前几步,围着傀儡转了两圈,甚至还伸手敲了敲傀儡的外壳。
“阴铁石主体,沉水木关节,内部似乎有简单的能量传导符文…做工粗糙,动作笨拙…”他一边看一边点评,随即话锋一转,“但是!防御力出众,不畏低阶法术,不知疲倦!这简直是完美的…矿洞深处开拓傀儡!或是危险区域的物资运输傀儡!甚至,稍加改装,配上远程攻击符箓,就是最低成本的自动防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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