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寒心烙铁破痴梦,斧底空欢断孽缘
潘高园失魂落魄地拉着大狗子,背着秋葵,几乎是踉跄着逃回了沙硕地自己的家。
院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仿佛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她松开大狗子的手,小家伙立刻跑到一边去逗玩那几只小鸡,对母亲山崩地裂般的内心世界毫无察觉。
潘高园无力地瘫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刺眼的阳光,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魄。
在她的后背上,小秋葵似乎感受到了母亲剧烈的心跳和僵直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这哼唧声将潘高园从麻木中惊醒。
她机械地解下背带,将女儿秋葵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眼神却依旧没有焦距。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地盘旋、撞击:“我怎么会那么傻?!怎么会眼瞎到那种程度?!”
她开始疯狂地回溯,试图找出自己沦陷的起点。
是了,是那时候!
刚嫁给汪细卫不久,丈夫出门了,独自面对婆婆的苛责和汪细能的骚扰,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慌,和对娘家瘫痪父亲的担忧,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是田闻祥,用他那看似憨厚体贴的言语,偶尔顺手的帮忙,还有那些若有似无的、带着怜惜的眼神……
像一点点微火,温暖了她那时冰冷绝望的心。
她当时犹如一个溺水的人,以为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难道……难道我骨子里就是个不守妇道、不可救药的坏女人?” 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秋葵抱得更紧。
不!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潘高园或许软弱过,迷茫过,被其他人欺辱过,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D妇!
她的心很小,以前只能装下一个人,就是那个在她最无助时给予她虚假温暖的田闻祥。
即使汪细卫是她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在那段日子里,她也从未真正将他视为心灵的依靠。
夫妻间的信任和依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汪细卫顶撞自己母亲,用背篓将她背着送往医院的那个时刻;
是汪细卫用他那沉默却坚实的行动,一点点为她撑起这个家;
是两人一起在沙石地里挥汗如雨,共同规划未来;
是他在木屋的夜里悄悄为她掖好的被角;
是他挣了钱第一时间交到她手上时那憨厚的笑容;
是和他一起在工地,看着他在工地上汗如雨下的时候;
是他在每次去娘家,善待自己父母和弟弟,包容和更努力的付出的时候……
是这一点一滴,如同涓涓细流,慢慢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封,让她真正看清了谁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她只是一个在绝望中寻找依靠的普通女人。
她知道自己曾经踏错了路,但后来她一直在努力回头,虽然心里对那段错误的“温暖”,还残存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眷恋。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后来跟着汪细卫去工地上做事,整天忙碌充实,渐渐疏远了田闻祥,自己到底能不能抵抗住他后来的那些甜言蜜语和步步紧逼的攻势?
她真的不敢保证。
她甚至想起上一次就在这个院子里,田闻祥几乎就要得手,若不是对面林子里突然闪过的光惊扰了他们……
她突然对那个不知名的、可能只是偶然路过、也有可能就是在恶意偷窥的人,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激之情。
“可笑!真是天大的可笑!” 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她一直以为田闻祥对自己是真心的,那些纠缠是对旧情的难舍,给姐姐家的帮助是一种畸形的“补偿”。
可现在她才血淋淋地看清,哪有什么深情?哪有什么补偿?他根本就是欲壑难填!
他对自己、对姐姐潘高洁,都只不过是一种猎艳的、占有式的**!
自己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那些残存的、自以为是的“特殊”,在**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可怜、可悲!
这种被彻头彻尾欺骗、玩弄、羞辱的感觉,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心上,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痛恨田闻祥的卑鄙无耻、禽兽行径!
更痛恨自己的愚蠢、眼瞎和曾经的动摇!
“他能这样对我,能这样对姐姐……那他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村里、乡里其他那些男人不在家的女人?”
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出来,“谁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得手了多少人?藏得有多深?”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下一秒,一股极其冰冷的决绝瞬间压倒了所有翻腾的情绪。
“呸!” 她猛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关我屁事!他是死是活,祸害谁,以后都跟我潘高园再也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曾经梦中出现、现在让她作呕的身影,狠狠地、彻底地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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