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内,茶香袅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却掩不住空气中流淌的寒意。
兰灏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掩去眼底的复杂。他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罗姨,过完年,我想回一趟蓬莱岛。离开这么久,不知娘她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挂念。”
罗清漪正活动着自己受伤后渐愈的膝盖,闻言,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云,,,灏儿,你怎么想起来回蓬莱了?是看过年了,想你娘了?”
兰灏叹息着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窗外,眸光有些向往,“出来挺久了,上次回去就急匆匆的,这次我想好好陪陪娘,多待一段时间。”
“这?”罗清漪诧异的抬头,恰好和凌霜对视,凌霜轻轻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金玉苑的方向。【从那边回来就这样了。】
罗清漪明白过来,“兰策给你气受了?他不是病了吗?你还好心给他送药,怎么地?你爹向着他没向着你?”
“罗姨,我想回去。”兰灏低叹一声,难得露出有些脆弱的一面。
“那怎么行?”罗清漪语气带着惯有的直率,甚至有些尖锐,“你糊涂了不成?你与四师兄父子名分刚定,正是该趁热打铁,培养感情的时候!你走什么走?该走的是兰策才对!你说,是不是在金玉苑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凌霜不屑的撇嘴,“师父,还用猜吗!我陪少主送药,在大门外就听到里面父慈子孝笑的多开心了,少主看了亲爹不疼自己,去疼养儿子,能不难受吗?”
“闭嘴!”兰灏瞥了她一眼,凌霜讪讪的抿唇。
“果然是他!”罗清漪冷哼一声,“那兰策,哼,别看他年纪不大,手段倒是玲珑,不过是场小小风寒,就能劳动四师兄亲自照料一天,这情谊…”
“不行,你不能走。灏儿,你在这都这样,你这时候要是走了,岂不是把四师兄身边的位置拱手让给他?正合他意!”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拍了拍膝盖,“灏儿,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云林,你是兰灏,你才是名正言顺该在你爹身边的人,兰策他是鸠占鹊巢,他才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走什么啊?该走的是他才对!”
“你娘那边,你不用操心,我替你跑一趟!我这出来也半年多了,也该回去了。我这腿,拄拐走得快着呢!路上什么情况,我写信告诉你。实在不行,我把你娘接来王府住些日子,也让她来看看王府什么样!”
兰灏沉默不语。他何尝不知此时离开并非良策?他与兰煜雪之间,所谓的父子亲情淡薄得可怜。从相遇到确认身份,不过月余,如何比得过兰策十八年承欢膝下的情分?
即便兰策是假的,那十八年的点点滴滴却是真的。这些话,他只能压在心底,化作唇角一丝无奈。“罗姨,你的伤势虽有好转,但长途跋涉,终究不宜。还是再养养吧。”他再次劝阻,眼中带着担忧。
“有什么不宜的?”罗清漪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大手一挥,“又不是让我两条腿量着地走!马车、船只,哪样不便宜?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这次回去我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确定一下,也不单单是为了你跑腿。”她离岛半年有余,没想到这时候来了消息。
另一件事?兰灏对上她难得认真的模样,想起来一天前收到的一封密信,信里说,杀死陆枕河的元凶可能还活着。
假死?
“就这么定了,过完年我便动身。雷烈!凌霜!”她怕兰灏还要反对,转向侍立一旁的两人。
身形魁梧、面容带着几分莽撞之气的雷烈,与一旁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凌霜立刻应声,“在!”
“我走之后,你们二人留下,好生照顾少主,万事以少主安危为先!”罗清漪吩咐道,眼神特意在凌霜身上停留片刻,她知道这个徒弟性格随自己,“霜儿,你是女孩子,心更细些,遇事多想想,别风风火火的。”
“明白,只是。。。”凌霜与雷烈对视一眼,她上前一步抱拳,“师父,您腿伤未愈,独自远行,徒儿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徒儿随行护卫?少主这边有雷烈,,,”
“不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师父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罗清漪语气带着江湖人的豪气与不容置疑,“你们都留在这里,保护好灏儿才是头等大事!尤其要盯紧那个兰策,”
她声音压低,带着冷意,“我看他瞧顾清风的眼神,看灏儿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不善,绝非良善之辈!”
兰灏没想到粗枝大叶的她竟然还有心细的时候,给她倒了杯茶。
凌霜沉吟片刻,郑重点头,“师父放心,凌霜明白,定会护佑少主周全,绝不让人有机可乘。”
雷烈也嗡声附和,拳头握得咯咯响,“还有我!那小子要是敢对少主动什么歪心思,我雷烈第一个拧断他的脖子!”
“雷烈!”兰灏眼神一厉,扫向他,声音不大却威压顿生,“休得胡言!他怎么说都是我兄长,你再敢口无遮拦,现在就回蓬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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