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戈交易带来的沉重真相——那悬于头顶的双重毁灭利剑与仅剩三个月的倒计时——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绝望几乎凝成实质,但求生的本能,或者说,学者深入骨髓的探究欲,逼迫着他们抓住那唯一可能存在的、渺茫的生机。
所有的希望,都被寄托在了那两本自交易结束后就被并排置于“静滞之间”中央分析台上的禁忌典籍之上——以某种怪异、湿润的深色皮革装订的《格拉基启示录》,以及书页仿佛由某种未知能量固化而成、触摸时有微弱刺痛感的《塞拉伊诺断章》。
狄雷特教授将米戈提供的、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月背封印结构图投射在主光屏上,其复杂非欧几里得几何结构和能量流动标识,远超人类理解的极限。安吉尔、摩根、艾米丽以及脸色依旧苍白、手臂缠着厚重绷带的塞拉围在周围,霍克则如铁塔般守在入口,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从书中钻出的恐怖。
“我们需要交叉验证,寻找能与这份‘星图’对应的‘注释’。”安吉尔的声音嘶哑,他指着《格拉基启示录》中那幅令人不安的“时之蠕虫”插画,“摩根,你负责《格拉基》。艾米丽,你精通古语言学,聚焦《塞拉伊诺断章》。狄雷特,你进行模式匹配和能量流模拟。我们必须弄清楚,那‘看守者’究竟为何苏醒,以及…它所谓的‘进食’究竟意味着什么。”
工作迅速展开。实验室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仪器运转的低鸣、以及研究人员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数小时的高强度、高风险工作后,破碎的线索开始逐渐拼凑,指向一个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和绝望的机制。
摩根教授首先在《格拉基启示录》那晦涩难懂的“月之尸骸”章节中找到了关键段落。上面的文字并非标准语言,更像是一种用象征和隐喻书写的预言:
“…当冰冷之月开始流下时间的脓血,沉睡的看守者将于饥饿中扭动其无尽之躯…它以逝去之秒为食,以未生之时为饵…唯有饱饮线性之河,方能再度沉眠…”
几乎同时,艾米丽博士在《塞拉伊诺断章》中找到了对应的、“时间吞噬者”的记载。其描述更加直接,却也更加令人费解:
“…封印之裂,虚妄之能外泄,如蜜饵吸引饥渴之兽…看守者苏醒,其饥馑需以磅礴时间流填充…若不得食,则囚笼破,内里之恶倾泻而出,万物时序崩解;若得食,则时间之疤愈合,然被噬之界,过往成空,未来断绝,唯存永恒之‘当下’…”
团队结合米戈提供的结构图,解读两本**的内容,终于确认了时之蠕虫苏醒的恐怖触发条件与后果——**佐斯?克塔洛斯的封印松动,其逸散出的、某种超越理解的“虚空能量”(或称为“混沌残响”),会强烈刺激作为看守者的时之蠕虫,使其从长期的休眠状态转入极度贪婪的“饥饿模式”。
届时,这只庞然大物会本能地寻找最近、最庞大的时间流来源进行吞噬,以“填补”那因封印裂痕而产生的“虚无饥渴”,并试图借此能量重新稳定(或至少延迟)封印的崩溃。
而地球,这颗拥有繁荣生命和复杂线性历史的星球,无疑是最醒目的“餐桌”!
后果清晰而致命,如同两条皆通向深渊的岔路:
第一个结果,时之蠕虫进食失败(无法获得足够时间流,或遭遇强烈抵抗): 它的狂暴会达到顶峰,彻底撕碎本已脆弱的“混沌之茧”,导致佐斯?克塔洛斯破封而出。其存在本身对时间线的否定效应,将直接导致人类乃至太阳系时空的彻底崩坏。
而如果时之蠕虫进食成功,即吞噬地球的时间流:地球的“过去”将被抹除,历史成为空白;“未来”将被掐断,可能性不复存在。所有生命将永恒困在一个没有记忆、没有希望的“现在”,成为停滞的活化石。文明实质上灭亡。
无论哪一种,人类都注定毁灭。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注定失败的审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发现中,更多的线索浮出水面。艾米丽博士在小心翼翼地翻动《塞拉伊诺断章》的书页时,一张极其古老、泛黄脆弱的羊皮纸地图从书页中滑落。
地图绘制风格古怪,似乎描绘的是**幻梦境与现实世界某些特定地点重叠的“薄弱点”,其中一些点被标注着难以理解的符号。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图边缘的一行细密注释,使用的是某种混合了拉丁文和玄密符号的文字:
“银匙可通,血脉为引。”(Clavis Argentea transitum praebet, Sanguis linealis ductum est.)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塞拉,以及他胸前的银匙吊坠。这似乎直接印证了银匙与血脉的重要性,指向了某种利用这两者进入特定地点或状态的方法。
紧接着,更为惊人的发现出现。艾米丽博士对比了《塞拉伊诺断章》上某些段落的文字磨损痕迹——那些因频繁触摸或阅读而变得模糊淡化的字句——与她正在同时分析的、1932年研究员残留笔记的高清扫描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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