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守秘人楼”地下七层。
这里被称为“静滞之间”,是由人类科技与古老秘法交织而成的终极堡垒。铅板内衬的墙壁厚达两米,刻满了狄雷特教授亲自设计的空间稳定符文与精神屏蔽阵列,通体流淌着幽蓝色的冷光。空气经过三重过滤,带着些许臭氧与低温金属的混合气味,温度恒定在摄氏4度。这里是存放和研究那些最危险、最不可名状之物的场所——无论是来自南极冰原下的星形水晶、敦威治沼泽里蠕动的肉块、甚至是从犹格斯星陨落碎片中剥离出的米-戈组织样本。此刻,万籁俱寂,只有维生系统与监控仪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如同沉睡巨兽平稳的呼吸。
今晚值夜的高级研究员艾米丽·韦斯特博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目光从面前全息投影的《塞拉伊诺断章》能量流变模型上移开,落在中央实验区那个被多重力场笼罩的物体上。那是一个通体由暗银色未知合金与深紫色透光晶体构成的圆柱形培养槽,约一人高,表面没有任何接缝或接口,浑然一体。它被称为“沉默信使”,是三天前一支损失惨重的探险队从北极圈内冻土层中一处新发掘的与米-戈有关的远古遗迹最深处的祭台上带回来的。初步扫描显示其内部充满高密度营养液,浸泡着一个高度活跃、但结构异常复杂的近人类大脑组织。更诡异的是,大脑的神经突触间可以检测到强烈的、非人类的能量信号,以及一种被层层加密的时空坐标印记。它就好像是一个来自远古或异域的漂流瓶,不知道携带着未知的祝福还是无法解读的警告。
“能量读数稳定,精神污染屏蔽场运行在97%效率,时空锚定坐标……依然无法完全解析,存在周期性扰动,扰动源未知……”艾米丽一边低声念着监控数据,一边在日志上做着记录。狄雷特教授和安吉尔博士明天会亲自来启动深度神经连接尝试沟通。但是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蠕虫,在她脊椎上爬行。这位“信使”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一个容纳着**大脑的容器,更像一座精心设计的坟墓。
“嗡——!”
刺耳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蜂鸣警报毫无预兆地炸响!猩红色的警示灯高速旋转一瞬间血色淹没了幽蓝的冷光,仿佛将整个实验室涂抹成一片地狱!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时空曲率畸变!坐标:实验室B区,入侵来源疑似为负空间象限(理论非存在区域)!”冰冷的合成女声急促的播报声响彻整座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沉睡中的师生们都被惊醒,。
“警告!精神污染指数突破阈值!污染源:未知时空维度渗透!类型:时空创伤/非欧几何实体关联!”
艾米丽的心脏骤然停跳,猛地抬头看向B区——那里原本是实验室存放备用仪器和耗材的区域,理论上是一个平滑、无任何尖锐棱角的封闭空间。但此刻,那里的景象让她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原本稳定的,常规状态下肉眼不可见的空间,像一块被无形巨力猛砸的玻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这些裂痕并非无序,它们呈现出一种极度违反直觉的、纯粹由尖锐角度构成的几何形态——120度、72度、甚至是更小的、人类视觉几乎无法稳定捕捉的锐角!这些锐角裂缝的边缘闪烁着冰冷的、非光谱色的幽暗光芒,仿佛宇宙伤口流出的脓血。同时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亿万块玻璃和骨骼在虚空深处相互摩擦碾碎的噪音,穿透了实验室厚重的隔音层,直接灌入每个人的颅腔!这不是声音,是时空结构被强行撕裂、扭曲时发出的痛苦呻吟!
“负空间象限……理论死角……它怎么可能……”艾米丽身边的助手,年轻的物理学家卡尔文,脸色惨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他主攻异维度拓扑学,深知所谓“负空间象限”是理论上无法被物质或能量直接接触的“盲区”,是空间连续体的绝对死角。任何试图进入或影响它的行为,理论上都会导致局部时空的彻底崩溃!
然而,现实比理论更疯狂!
一只爪子——与其说是爪子,不如说是某种类似于爪子的、由纯粹的、不断变幻的锐角阴影构成的“存在”——猛地从最大的那道120度裂缝中刺出!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感,前一瞬还在裂缝边缘,下一刹那就已“钉”在了距离裂缝数米外的空气里!爪尖所及之处,空气发出被高温灼烧般的嘶鸣,实验室坚固的合金地板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切开,留下三道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切痕,切痕断面闪烁着和裂缝边缘同样的非光谱幽光!
紧接着,那东西的主体——廷达罗斯猎犬——从裂缝中“挤”了出来。
没有血肉,没有毛发,没有眼睛。它的整个“躯体”就是一团不断自我折叠、重组、由无数锐利棱角和深邃阴影构成的、活着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噩梦。它的大小和形态极不稳定,时而如同匍匐的巨狼阴影,时而又坍缩成一颗滴溜溜旋转的、布满尖刺的黑色多面体。它移动时并非行走,而是空间本身的“褶皱”在它周围生成、展开、又瞬间消失,让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视惯性定律的“闪烁”感。一种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本质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它身上弥漫开来,甚至影响到现实三维空间,瞬间压垮了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墙壁和仪器表面凝结出诡异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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