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浸染,缓缓覆盖整座城市。白日的喧嚣沉淀,只余霓虹不知疲倦地闪烁,勾勒出现代文明冰冷而绚丽的轮廓。「星筵阁」正门,拜占庭风格的穹顶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金光,宛如悬浮于尘世之上的辉煌宫殿。一辆辆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专属区域,走下那些衣着光鲜、谈笑间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男女。这里是权力与财富交织的巅峰场域,空气中弥漫着奢华香水与陈年雪茄的气息,以及更深层次对资源与机会的隐秘渴求。
仅一墙之隔,逆旅巷却似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潮湿的青石板路反射着零星路灯光芒,两旁老墙斑驳剥落,空气中飘散着老旧砖木与霉味混合的气息,与不远处「星筵阁」飘来的顶级食材香气形成鲜明对比。在这片被繁华遗弃的阴影中,那扇唯有走投无路且命运羁绊者方能得见的微光木门,再次于墙缝间悄然浮现,散发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温暖。
木门前,站着一位身形单薄、面容憔悴的年轻母亲刘兰。她不过三十出头,长期的精神压力与生活重担已在她眼角刻下细密纹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肘部已经磨得透亮,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此刻,她正用那双因常年做零工而粗糙的手,紧紧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穿着同样朴素却整洁的小女孩——她的女儿萌萌。
萌萌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本该盛满孩童的天真,此刻却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空洞。她患有罕见的先天感知性失语症,仿佛被无形的隔音玻璃罩笼罩,能看见世界色彩,能感受母亲拥抱,却无法理解声音意义,更无法用自己的声音回应。她只是安静地依偎在母亲身边,对周围一切毫无反应。
刘兰试遍了所有能接触的医学专家,跑遍各大医院,花光积蓄,甚至欠下外债,得到的却只是一次次无奈的摇头。绝望如冰冷藤蔓缠绕她的心脏。就在几乎被无边的寂静吞噬时,她从一位曾在绝境中得到帮助的社区老人口中,听说了这条逆旅巷的传说。这成了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蛛丝微光。
她颤抖着推开那扇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木门。门内暖黄光晕流淌出来,映亮她写满恳求与绝望的脸。
请……请问,她沙哑地开口,有人吗?我听说这里能帮人完成心愿。看到从阴影中走出的阿影,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诉说:我女儿从小不能说话……我试了所有办法……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换!任何东西!我从小就爱唱歌,虽然唱得不好,但那是我唯一觉得活着有意思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献祭我唱歌的能力,换我女儿能叫我一声……就一声……泪水在她通红的眼眶中打转,那倔强而卑微的姿态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
与此同时,「星筵阁」正门接待区内,一位身着高档西装、举止得体却眉宇间带着的中年男子张远,递上设计简洁的名片。他自称是跨国矿产贸易商,因半年前在雨林时触怒土着神灵,身中诡异诅咒。自此生意接连失败,人脉断裂,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他是通过隐秘的超凡人脉圈,费尽周折才获得预约资格。
然而在林夜的感知中,张远身上那层精心编织的气息,虽巧妙模拟了混乱能量的侵蚀效果,却缺乏真正诅咒的与,反透着人工造物的呆板。更重要的是,他灵魂深处藏着与布莱克同源、却更凝练隐蔽的守序者能量印记。这是个更专业的对手,扮演受害者试图混入内部,真实目标是探查刚刚苏醒的守护核心。
就在这两拨目的迥异的食客分别踏入命运之门时,餐厅外围那刚升起不久的能量屏障边缘,空间泛起不正常的涟漪。几只外形丑陋、覆盖暗红鳞甲的低阶深渊生物——硫磺蜥,从维度缝隙中钻出,在逆旅巷口焦躁徘徊。它们被守护核心散逸的精纯秩序能量吸引,如同蛆虫嗅到腐肉。尽管本能畏惧屏障中的守护意志,那源自灵魂的吞噬渴望却驱使它们在此徘徊。危机阴影如毒雾悄然蔓延,笼罩这片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地域。
逆旅小厅内,时间流淌缓慢。暖黄灯光如母亲温柔的手,抚平刘兰紧绷的神经,却无法驱散她眼底的悲戚。林夜静静听完她哽咽的诉说,目光扫过紧紧依偎母亲、眼神空洞的萌萌。那孩子的灵魂,如同被锁在无声囚笼。
失语症,根源不在喉舌**,而在连接灵魂与物质世界声音频率的桥梁断裂。林夜的声音平和清晰,如陈述客观现象,以声换声,以歌唱天赋为代价,换取桥梁重建。代价等值,规则允许。他特意强调歌唱天赋,意味着刘兰将失去的是将情感融入旋律的艺术表达能力,而非说话功能。
他转身走入后厨,取出几块晶莹剔透、内部有音波纹路荡漾的星界声晶——这种产自声音法则异常活跃位面的晶体,能储存、转化甚至赋予声音规则。又取来纯净冰糖,以及一小篮萌萌最爱吃的草莓。
在幽蓝色冷焰灶台上,白玉小锅缓缓悬浮。声晶在冷焰舔舐下,释放无数肉眼难辨的音符状光点。加入冰糖,清甜香气与声晶波动交融。最后是捣碎的草莓,馥郁果香奇妙地将声音抽象与味觉具象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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