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访天下 第3章 船工惊魂

在衙役的引领下，楚天佑一行人来到了碧波湖畔的一处码头。与往日喧嚣繁忙的景象不同，此刻码头显得颇为冷清，只有寥寥数艘船只停靠，不少船工聚在岸上面带忧色地议论着，目光不时扫向广阔却令人不安的湖面。

那艘幸存的漕船——云漕七号，正静静地停泊在码头一侧。船体颇大，看得出是能承载不少货物的结实船只，但靠近了便能清晰看到，其左侧船舷靠近水线的位置，有几道深刻的、仿佛被巨力撕裂撞击出的凹痕和裂口，木板外翻，虽然经过了简单的修补加固，但那狰狞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知府大人吩咐了，几位义士可随意查看。”引路的班头对值守的衙役交代了几句，便对楚天佑等人说道。

赵羽率先跃上船板，仔细勘察那几处破损痕迹。他伸出手指丈量刮痕的深度与走向，眉头紧锁：“公子，您看这痕迹。力道极大，不似寻常碰撞，倒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坚硬无比的东西猛烈撞击或……撕扯造成的。”他指着其中一道最深的裂口，“而且这痕迹的边缘，似乎还沾着些许墨绿色的粘稠残留物，气味腥臭。”

楚天佑俯身细看，又用扇骨轻轻拨动了一下那墨绿色的残留物，神色凝重：“确实古怪。”他运转内力，感知四周，隐隐觉得此处的空气中，那股药石混杂腐臭的味道似乎更为明显一些。

丁五味捏着鼻子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后退：“哎呦喂，这什么味儿啊！比我那放了十年的药渣子还冲！石头脑袋你离远点，小心有毒！”

白珊珊则警惕地观察着船体其他部分和周围的水面，软剑虽未出鞘，但手一直按在剑柄之上。

“那位幸存的船工在何处？”楚天佑转向衙役班头问道。

“就在那边棚子里，叫王老七，是船上的舵工，吓得不轻，回来后就有点魔怔，时好时坏的。”班头指向码头边一个供船工休息的草棚。

几人走下漕船，来到草棚。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汉子蜷坐在角落的草堆上，眼神发直，身体时不时地哆嗦一下，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说些什么。旁边另一个老船工正在低声安慰他。

“王老七，知府大人请来的高人想问你几句话，关于那天的情形。”班头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

那王老七听到‘那天’两个字，猛地一个激灵，脸上瞬间布满恐惧，双手胡乱挥舞起来：“别过来！别问我！我不知道！怪物……巨大的怪物……黑色的……眼睛是红的……吃人了！吃人了！”他情绪激动，几近癫狂。

老船工连忙按住他：“老七，老七！别怕，官爷们是来帮咱们除害的！是好人！”

楚天佑示意赵羽和丁五味稍退，自己缓步上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王老七，莫要惊慌。我们并非歹人，此来正是为了除掉那湖中害人之物。你且定下心神，慢慢说，那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越详细越好，我们才能设法对付它。”

他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内力，带着镇定效果。王老七狂乱的眼神渐渐聚焦，虽然依旧恐惧，但总算能断断续续地开口了，只是声音依旧颤抖得厉害：“那……那天晚上……月亮被云遮着，湖上黑得很……我们船装着药材，正要赶回城……快到黑水湾那片的时候……”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肌肉抽搐：“就……就听到水里传来一阵……一阵像是石头摩擦又像是……像是婴儿哭的怪声……然后船就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狠狠撞了一下！我们都摔倒了……”

“我……我扒着船舷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王老七的呼吸急促起来，“就……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里猛地冒出来！那么大！比我们的船头还大！黑乎乎的，像是盖满了烂泥和水草……身上好像还有……还有硬壳，反着光……它、它有一双……红的像血一样的眼睛！就那么瞪着我！”

他双手抱头，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景象：“然后……然后它张开了嘴……我的娘啊……那根本不是嘴！是一圈圈、一层层的尖牙！冒着臭气！小李子他……他站得离边上近，没抓稳，一下子就被……被那东西伸出来的像鞭子一样的舌头卷住了腿，拖了下去！就噗通一声……没了……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啊！”

王老七痛哭流涕：“我们拼命敲锣、点火把，那东西才慢悠悠沉下去……我们才捡回一条命……”

听完王老七这断断续续却描绘得极其恐怖的叙述，丁五味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白珊珊秀眉紧蹙，眼中既有同情也有凝重。赵羽面色沉静，但眼神愈发锐利。

楚天佑沉吟片刻，追问道：“王老七，你看清那东西的大致形状了吗？像鱼？像鳖？还是其他什么？你刚才说听到怪声，像石头摩擦又像婴儿哭？”

王老七努力回忆，痛苦地摇头：“说……说不好……太大了，没看清全貌……感觉……感觉身子很长，扭动着……不像鱼，也不像常见的王八……那声音，绝对错不了，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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