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残阳如血,将黑戈壁上的断壁残垣和斑驳血迹染得更加凄艳。风吼阵彻底平息,只留下满目疮痍和呼啸而过的、带着血腥味的凉风。
幸存下来的人们默默收拾着残局,掩埋同伴的尸体,收敛散落的货物,气氛沉重而压抑。这一战,车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手,驮兽也死伤大半,可谓元气大伤。
高统领忍着伤痛,指挥若定,安排人手警戒、救治伤员、清点物资,只是那挺直的背脊似乎佝偻了几分,眼中满是血丝和痛惜。地髓晶芯因凌煅及时护持,完好无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凌煅将那被禁锢了修为、陷入昏迷的灰袍使者丢在一旁,由拓跋野看守。他则走到一处相对完整的巨石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方才连续动用大地本源生机之力,虽克敌制胜,但也让他与地脉的融合更深了一层,那种俯瞰众生、漠然无情的疏离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需要时间平复。
苏药瑶忙碌地穿梭在伤员之间,分发丹药,处理伤口。她的木系生机之力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宝贵,柔和的光芒所过之处,伤者的痛苦得以缓解,伤势也稳定下来。不少佣兵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当她走到凌煅附近,为他留下几枚温养神魂、固本培元的丹药时,敏锐地察觉到凌煅周身那股非人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明显了些许。她心中忧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将丹药放在他身边。
晧在苏苓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一些。峡谷风吼阵的平息,让混乱的空间之力稍稍平复,他的感应能力恢复了些许。
“凌大哥,”晧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昏迷的使者,低声道,“我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很浓的‘标记’气息,和之前窥探我们的那种感觉同源,但更深。而且……他似乎通过某种方式,一直在向某个方向传递微弱的讯号,即使昏迷了也未完全中断。”
凌煅缓缓睁开眼,眼中黄芒一闪而逝。他点了点头,并未感到意外。这些灰袍人组织严密,手段诡异,留有后手实属正常。晧的空间感知在这种时候往往能发现一些神识容易忽略的细节。
“可能是在报信,或者……定位。”苏药瑶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
凌煅站起身,对高统领道:“简单救治,尽快离开。下一个最近的补给点或避风处在何处?”
高统领连忙拿出地图,指向前方一片标注着“残骸古垒”的区域:“据此约八十里,有一处古代堡垒的废墟,墙体大多完好,可以抵挡风沙,略作休整。只是……地图标注此地有些古怪,偶尔会有幻听幻视现象,但并无强大妖兽盘踞。”
“就去那里。”凌煅做出决定。有墙体依托,总比在这开阔的戈壁上宿营要安全。
车队很快整顿完毕,抛弃了部分损毁严重的车辆和货物,将物资集中到尚能使用的驮兽和车辆上,轻装简从,向着残骸古垒的方向快速行去。
每个人都归心似箭,只想尽快离开这片染血的是非之地。
第二节
夜幕彻底降临前,车队终于抵达了所谓的“残骸古垒”。
那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古代建筑群废墟,大多由巨大的土黄色石块垒砌而成,风格粗犷古老,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用途。大部分墙体已然坍塌,但仍有数段高达数丈的城墙顽强屹立着,圈出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内部空间。
废墟内死寂无声,只有风穿过断墙缝隙发出的呜咽,如同亡者的低语,难怪地图上会有幻听幻视的标注。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下的荒凉气息,并无明显的妖气或死气。
高统领指挥车队进入废墟,依托尚存的墙体布置防御岗哨和简单的预警阵法。伤员被安置在相对避风的角落里,众人开始生火做饭,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
凌煅选择了一处半塌的了望塔作为临时居所,拓跋野将那名昏迷的灰袍使者提了过来,扔在角落。
“凌哥,这杂碎怎么处理?”拓跋野踹了使者一脚,后者毫无反应。
凌煅走到使者身前,蹲下身,手指点在其眉心。神识如同细微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对方被禁锢的识海。
然而,对方的识海一片混沌,布满了灰白色的迷雾,核心区域更是被一种极其诡异、带着强烈反噬力量的禁制牢牢封锁。强行冲击,不仅无法获取信息,反而会立刻触发禁制,彻底摧毁其神魂,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禁制手法,古老而恶毒,绝非普通邪修所能掌握。
凌煅收回手指,眉头微蹙。物理上的禁锢容易,但精神层面的封锁却难以在不触发反噬的情况下突破。
苏药瑶走了过来,看了看使者的情况,轻声道:“这种灵魂禁制往往与施术者的修为和信念深度绑定。或许……可以从其他方面尝试?”
凌煅目光微动,看向苏药瑶:“你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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