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磐石之垒,议事石厅内的气氛凝重而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靠坐在石凳上、依旧虚弱却眼神清亮的少年晧身上。他来自敌对的寂灭妖廷皇族,本应是死敌,此刻却声称是逃亡的囚犯,并提出“谈谈”。
凌煅坐在他对面,目光平静却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苏药瑶、拓跋野、岩首领等人分坐两侧,警惕与好奇交织。
“你说你是逃出来的囚犯?”凌煅率先打破沉默,“寂灭妖廷的皇族,为何会成为自己国家的囚犯?又为何你的血脉能稳定裂隙?”
晧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因为我的血脉……并非纯粹的妖廷皇血。我的母亲,是一位被掳掠并囚禁的人族女子,她身上似乎流淌着某种极其古老稀薄的特殊血脉。而我,继承了这份变异的力量。”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种力量,对寂灭海深处的‘圣骸’有着奇特的亲和力,也能一定程度上影响空间。大祭司……也就是如今墨尊最忠诚的合作者,他将我视为珍贵的‘工具’和‘钥匙’,一直囚禁豢养,试图彻底掌控这种力量,用于实现他们那可怖的计划。”
“直到不久前,我偶然得知,他们最终的计划,并非仅仅是接引‘圣主’之力,而是要……血祭整个北漠州的生灵,以亿万魂灵为燃料, bined with 我的血脉之力,强行将北漠州这片广袤的土地彻底‘拖拽’入九幽界域,完成最终的‘降临’!”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凌煅的瞳孔都猛地收缩!
血祭一州生灵!拖拽大地入九幽!
这比之前猜测的建立通道、污染土地还要疯狂和可怕无数倍!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灭世!
“疯子!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疯子!”拓跋野怒吼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苏药瑶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如此……如此逆天之举,需要的力量无法想象……他们怎么可能……”
“依靠那些‘锚点’。”晧肯定地道,“每一个被彻底激活的污秽之坛,都是一个强大的能量节点和空间坐标。当所有锚点连接成网,并与主裂缝共鸣时,再以我的血脉为引,以亿万人族和荒原生灵的血魂为祭品……就有可能……做到。”
他看向凌煅:“你们之前破坏了一处锚点,重创了主裂缝,大大延缓了他们的进度,也让我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替代方案,用这种临时性的小型通道试图重新捕捉我,或者至少抽取我的力量完成初步定位。”
石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计划的规模和恶毒程度震撼得说不出话。
“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凌煅盯着晧的眼睛,“我们如何相信你?”
晧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真诚的火焰和深刻的仇恨:“因为我恨他们!恨那个将我母亲视为玩物、将我视为工具的大祭司!恨那个冰冷残酷、毫无人性的皇廷!我更不想成为毁灭亿万生灵的帮凶!”
“我无处可去,寂灭妖廷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而你们,是唯一在反抗他们的人。我相信禹王的预言,相信‘持钥者’的出现并非偶然。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也是在赎我血脉可能带来的罪孽。”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放开神魂防御,让你们探查我的记忆碎片……虽然那会很痛苦,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证明方式。”
第二节
放开神魂防御,任由他人探查,这无异于将性命完全交到对方手中。尤其是在场还有凌煅这样神魂强大的剑修,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他魂飞魄散。
晧的提议,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凌煅与苏药瑶对视一眼。苏药瑶微微点头,她擅长神魂之术,能辨别真伪。
凌煅起身,走到晧面前,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凝练的神识之力,缓缓点向晧的眉心。
“放松,不要抵抗。”凌煅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晧闭上眼,彻底放开了所有心神防御。
凌煅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瞬间,无数混乱、痛苦、夹杂着恐惧和仇恨的记忆碎片涌来——阴暗的囚牢、冰冷的实验、大祭司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模糊而贪婪的脸、母亲临死前不舍而悲哀的眼神、以及那宏伟却邪恶无比的“拖拽大陆”计划的只鳞片爪……
这些记忆碎片充满了真实的情感冲击,绝非能够伪装。尤其是那份对寂灭妖廷和大祭司的刻骨仇恨,做不得假。
凌煅迅速退出神识,指尖离开晧的眉心。晧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布满冷汗,显然这个过程对他消耗极大。
“如何?”岩首领急切地问道。
“他所言非虚。”凌煅沉声道,看向晧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一丝复杂,“他的记忆碎片很混乱,但核心信息是真的。那个计划……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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