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你听!”警卫员突然按住曹兴国的胳膊,侧耳望向西北方向,“马蹄声越来越密,怕是来了一个骑兵中队!”
曹兴国把树枝插进雪堆,直起身拍了拍冻得发僵的膝盖:“宫田这老东西,倒是舍得下本钱。骑兵在开阔地是厉害,可进了这林子,就是没牙的老虎。”他弯腰抓起一把雪,捏成紧实的雪球,“赵大胆的狙击组到位了?”
“刚传回来信号,”警卫员从怀里掏出个冻得硬邦邦的窝头,掰了半块递过去,“说东山坳的松树够密,枪管裹了白布,远看跟树挂似的。”
曹兴国咬了口窝头,冰碴混着麦香在嘴里硌得生疼:“让他别急着开枪。等日军的先头部队踩进‘**阵’,先打他们的旗手——宫田最讲究排场,丢了军旗能气疯。”
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传来枝桠断裂的脆响。织田真子带着三个弟子从雪堆后翻出来,藏青色的夜行衣上沾着霜花,拔刀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西边断崖的绳索摸清楚了,是日军临时捆的藤蔓,底下垫着冻土块,砍断容易,就是怕动静太大惊了他们。”
“动静大才好。”曹兴国往嘴里塞了块雪,把窝头咽下去,“让日军以为咱们要断他们后路,才会一股脑往前冲。”他指向林子深处交错的雪道,“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脚印没?是故意往‘**阵’引的——左边的雪看着厚,底下埋着削尖的木桩;右边的雪薄,其实是冰面,踩上去准打滑。”
赵大胆突然从松树上滑下来,步枪上的白布蹭掉些雪沫:“队长,日军的尖兵已经过了呼兰河大桥,领头的是个戴白手套的,看军衔是少佐。”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要不要先给他一枪?”
“留着。”曹兴国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地图,在雪地上铺开,“这少佐是宫田的侄子,叫宫田明志,急功近利得很。让他带着尖兵踩进陷阱,比打死他有用。”他用树枝在地图上圈出个三角形,“真子小姐,你们从这里绕到断崖,砍断绳索后往回撤,到时候枪声一响,日军肯定往东边挤,正好掉进咱们挖的雪坑。”
织田真子的指尖在地图上点了点:“雪坑上盖的枯枝够不够厚?我刚才看风卷着雪往那边灌,别被吹散了。”
“放心,”警卫员插了句嘴,“是用老百姓送的草席盖的,上面铺了三层雪,别说人踩,马跑过去都未必能发现。”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日军的呼喊声。曹兴国猛地按住众人:“蹲下!”
只见十几个穿着黄呢大衣的日军尖兵正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往前挪,宫田明志举着军刀,时不时用白手套掸掸肩上的雪,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士兵踩在块凸起的雪堆上,突然“啊”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往下陷了半尺——原来是踩中了伪装成雪堆的捕兽夹,铁齿深深嵌进了靴子里。
“八嘎!”宫田明志回头踹了那士兵一脚,“废物!这点雪都能困住你!”
曹兴国在雪地里蜷着身子,对赵大胆比了个手势。赵大胆立刻爬上松树,枪管缓缓探出雪枝。织田真子的弟子已经消失在林子里,只留下几个被踩乱的雪窝,很快又被新雪盖住。
“队长,日军的大部队跟上来了!”警卫员扒着雪堆往外看,“至少有两百人,还拖着两门迫击炮!”
曹兴国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引线冻得硬邦邦的:“等他们再往前走三十步。”他数着日军的军靴踏雪的节奏,“十、九、八……”
突然,最前面的尖兵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右侧的冰面摔去,手里的步枪“哐当”砸在冻土上。后面的士兵慌忙去扶,却接二连三地打滑,像串糖葫芦似的滚成一团。
“就是现在!”曹兴国猛地起身,手榴弹拽弦的脆响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砰!”赵大胆的狙击枪先响了,宫田明志的白手套突然炸开团血花,军刀“当啷”掉在雪地里。尖兵们还没反应过来,织田真子那边就传来震耳的断裂声——断崖的藤蔓绳索被砍断,冻土块哗啦啦滚下去,扬起漫天雪雾。
“往左边撤!”宫田明志捂着流血的手嘶吼,却没注意左边的雪地里突然竖起排削尖的木桩。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日军被木桩刺穿,惨叫声惊飞了枝头的雪。
曹兴国带着战士们从雪堆后扑出来,步枪上的刺刀映着雪光。一个日军刚要举枪,就被警卫员用枪托砸断了鼻梁,血混着雪糊了满脸。织田真子的刀更快,寒光闪过,两个日军的军大衣被划开长长的口子,棉絮混着血珠溅在雪地上。
“迫击炮!快架迫击炮!”日军的小队长在后面喊。可他们刚把炮筒架起来,赵大胆的子弹就到了——炮弹手被打穿了喉咙,鲜血喷在炮管上,瞬间冻成了红冰。
宫田明志拖着伤手往密林深处钻,却一头撞进了“**阵”。这里的雪道七扭八歪,每棵树上都缠着白布,远远看去像是无数个埋伏的人影。他刚转了两个弯,就听见身后传来战友的惨叫,回头一看,竟是掉进了盖着草席的雪坑,里面插满了短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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