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部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响,曹兴国用手指在城防图上的红点周围敲了敲,抬头看向魏奎胜:“这些特务藏身处看着零散,实则都靠着水道,是不是打算夜里顺流跑?”
魏奎胜刚把最后一个馒头塞进战士手里,闻言凑近图纸眯起眼:“你不说我还没细想,城西那条暗渠直通城外护城河,去年暴雨冲垮过一段,乡亲们说里头能藏下十多个人。”
蹲在门口的老汉猛地磕了磕烟锅,火星溅在青砖地上:“那暗渠我熟!前儿个后半夜,我起夜瞧见渠口有黑影晃,当时以为是野狗,现在想来怕是特务在探路。”
修女刚把红薯粥碗摆齐,闻言停下手里的活:“张婶今早熬粥时说,她家二小子在渠边拾柴,捡到个带血的绷带,上面还沾着点黄布条——跟之前抓到的特务绑腿一个色。”
作战参谋“唰唰”在本子上记着,笔尖顿了顿:“团长,要不要现在就派小队去暗渠搜查?”
曹兴国舀粥的勺子停在半空,眉头拧成个疙瘩:“不急。老汉说的林子、空地窖、还有这暗渠,三个点呈三角,说不定是特务的联络网。咱们得分开包抄,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年轻战士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那地窖!就在王记布庄后院,去年我跟老乡收粮时进去过,里头有通往后街的地道,就是入口被个大缸挡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魏奎胜往步枪里压了颗子弹,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偏殿格外清晰:“那地窖我去!林子让二排长带一队跟老汉走,暗渠就麻烦修女你让人盯着,别放跑一个。”
“我跟你去地窖!”年轻战士猛地站起来,枪托在地上磕出闷响,“昨儿没抓到人,我这心里正憋着股劲呢!”
曹兴国摆摆手:“你留下跟护城队守粮仓,俘虏里有个懂爆破的,得防着他耍花样。”他转向魏奎胜,“你带三班去地窖,注意地道可能有岔路,让战士们拉开距离,别扎堆。”
“放心!”魏奎胜把枪往背上紧了紧,“我让炊事班给每人揣了三个窝头,搜不完就耗到他们出来!”
老汉已经把烟杆别在腰上,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俺们村的后生都在林子外等着,带着猎铳呢!那些特务敢钻林子,保准让他们尝尝铁砂子的厉害。”
修女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供桌下拖出个布包:“这里有二十多个火把,林子里头阴,用得上。还有这包草药,被树枝刮伤了能敷。”
魏奎胜接过布包往肩上一甩,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曹兴国拽住胳膊:“地窖里可能有陷阱,让战士们多带几块木板,踩稳了再走。”
“晓得了!”魏奎胜回头冲老汉扬下巴,“大叔,咱先去地窖边瞅瞅?”
老汉迈过门槛的脚顿了顿:“不急,俺让三小子去叫人了,他叔伯们都在村头磨镰刀,这就过来搭把手。”
话音刚落,院墙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穿着补丁棉袄的乡亲扛着锄头扁担涌进来,为首的后生嗓门亮得像铜锣:“魏队长,俺们来了!俺爹说特务要是敢顽抗,就用扁担打断他们的腿!”
魏奎胜看着院里黑压压的人影,突然笑了:“带家伙的都跟我走,剩下的跟修女守着指挥部,记住——谁也不能靠近俘虏房。”
“得嘞!”众人齐声应着,脚步声震得教堂的彩绘玻璃嗡嗡响。
曹兴国站在台阶上看着队伍远去,突然冲魏奎胜的背影喊:“地窖里要是有动静,先扔两颗手榴弹!”
魏奎胜回头挥了挥手里的枪:“知道!你也当心暗渠那边,听说里头有不少水耗子,别让战士们被咬了!”
队伍刚拐过街角,就听见老汉在前面喊:“都跟上!穿过这条胡同就是布庄后院,那墙矮,搭个人梯就能翻过去!”
年轻战士们踩着乡亲们的肩膀翻墙时,砖缝里的碎雪簌簌往下掉。魏奎胜第一个落地,刚站稳就听见地窖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踢翻了东西。
“都别动!”他压低声音挥手,战士们立刻贴紧墙根,手里的枪栓拉得咔咔响。
老汉猫着腰凑到地窖口,指着那口盖着缸的地窖:“就是这儿,缸底下有锁,昨儿我瞅见锁是新换的,现在怎么没了?”
魏奎胜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地窖里传来闷哼声,紧接着是拖拽东西的响动。他冲三班长大手一挥,两个战士立刻搬开沉重的大缸,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下去两个人!”魏奎胜端着枪对准地窖口,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战士刚往下爬了两级,突然一声惨叫,接着重重摔了下去。地窖里传来狞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魏奎胜心里一沉,猛地将手榴弹扯了弦扔下去,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抖。硝烟散了些,他带头跳下去,脚刚落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具特务的尸体,胸口插着把刺刀——看来刚才的闷哼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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