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硝烟还没散尽,承德城里却已显出几分生气。百姓们从躲藏的地窖、阁楼里钻出来,有的探头探脑看动静,有的偷偷往战士手里塞热乎的窝头。魏奎胜嚼着窝头,驳壳枪别在腰上,枪套上的血渍冻成了暗红色。
“团长,各街道都搜了一遍,就剩城南那片老胡同没来得及查。”通信兵跑过来,棉鞋上沾着泥雪,“百姓说那儿巷子多,跟迷宫似的,鬼子说不定藏在里面。”
曹兴国正给一个受伤的战士包扎,闻言抬头看了眼城南方向:“老魏,你带一营去,仔细搜,别漏了任何犄角旮旯。注意跟百姓打好招呼,别吓到人。”
“得嘞!”魏奎胜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拍了拍通信兵的肩膀,“带路!”
城南的老胡同确实像个迷宫,窄的地方俩人并排走都费劲,墙头上还搭着不少木板,能从这条巷直接窜到那条巷。魏奎胜让人分三组,每组带两个熟悉地形的百姓当向导,呈扇面往前搜。
他自己带着一组走中间的主巷,脚踩在结了冰的石板路上,“咯吱咯吱”响。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从门里探出头,看到他们手里的枪,吓得赶紧缩回去。
“大娘,别怕!我们是八路军,搜鬼子呢!”魏奎胜放缓脚步,声音放软,“您看见有穿黄皮的往这儿跑不?”
老太太犹豫了半天,把门缝推大了点:“后半夜有俩鬼子,跟丧家犬似的,钻了西边的哑巴胡同,那胡同死路,估计还在里头藏着。”
“谢您了!”魏奎胜一挥手,带着战士往哑巴胡同摸。
胡同口堆着不少破烂,烂筐子、碎木头堵了半截路。魏奎胜示意战士们停下,自己猫着腰往前挪,驳壳枪握在手里,保险早就打开了。
胡同深处有间破屋,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魏奎胜冲战士们打了个手势,猛地踹开门——俩鬼子正蹲在地上啃生红薯,手里还攥着枪,见有人闯进来,嘴里“嗷嗷”叫着就扑过来。
“啪啪!”魏奎胜懒得跟他们废话,两枪打在膝盖上,鬼子“扑通”跪倒在地,疼得直打滚。战士们冲上来,三下五除二捆结实了。
“还有俩呢?”魏奎胜踢了踢其中一个鬼子,“老实交代,不然崩了你们!”
鬼子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摇头。旁边的百姓向导突然指着墙角的柴火堆:“长官,那儿好像动了!”
战士们掀开柴火,果然又拖出俩鬼子,吓得浑身筛糠,手里还攥着颗手榴弹,保险都没拉开。
“怂货!”魏奎胜骂了句,让人把四个鬼子押走。
刚出哑巴胡同,就见谷天贺带着二营匆匆跑来,脸上蒙着层灰:“老魏,你这边咋样?我那边搜出个鬼子的暗哨,临死前喊‘地窖’,不知道啥意思。”
“地窖?”魏奎胜心里一动,“刚才那老太太说,这片老房子大多有地窖,以前是存菜用的。”
俩人正说着,织田真子带着个中年男人过来,那男人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手里攥着把铁锹:“这位大哥说,他家隔壁的王汉奸家有个大地窖,以前常看见鬼子往里面搬东西。”
中年男人赶紧点头:“对对!王汉奸是鬼子的狗腿子,前天跑了,地窖门估计还锁着。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树下,有块青石板盖着。”
一行人赶到老槐树下,果然有块青石板,边缘还留着铁环。四个战士合力才把石板掀开,下面黑黢黢的,透着股霉味。魏奎胜让人把马灯递下去,光柱扫过,照出里面堆着的箱子,还有几个蜷缩在角落的黑影。
“里面的人听着!出来投降!”魏奎胜对着地窖喊。
里面没动静,倒是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拉枪栓的声音。“敬酒不吃吃罚酒!”魏奎胜掏出颗手榴弹,拉了弦往里面扔,又赶紧让战士把石板盖上。
“轰隆”一声闷响,地窖里传来惨叫声。等烟散了,战士们下去一看,里面的鬼子死的死、伤的伤,箱子里全是抢来的绸缎和银元,还有几箱没开封的罐头。
“这下发财了!”谷天贺笑着踢了踢箱子,“这些东西正好分给百姓。”
搜完老胡同,天已经擦黑。战士们押着俘虏往回走,百姓们跟在后面,有的端着热水,有的拿着刚做好的馒头,往战士手里塞。那个之前指路的老太太拉着魏奎胜的胳膊,往他兜里塞了包炒花生:“孩子,尝尝,自家炒的,香!”
魏奎胜掏了颗放嘴里,确实香,笑着说:“谢谢大娘,您留着给孙子吃。”
“孙子早就被鬼子抓走了……”老太太眼圈一红,“要是你们早来几天就好了……”
魏奎胜心里一沉,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大娘放心,我们一定把剩下的鬼子全揪出来,给您孙子报仇!”
回到指挥部,曹兴国正在看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承德城的各个角落:“就剩城北的天主教堂没搜了。藤本刚才回报,教堂顶上好像有动静,但没看到人。”
“天主教堂?”魏奎胜凑过去看,“那地方不是早就被鬼子占了吗?听说里面的神父都被他们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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