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快别愣着了,赶紧回村!”三叔公曹老栓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手里还攥着那把掉在地上的柴刀,刀刃上沾了不知是谁的血,“鬼子死了这么多,他们的大队人马肯定会来报复,咱这点人,顶不住啊!”
曹兴国刚把最后一个壮丁的尸体抬到马车旁,闻言直起身,额头上的汗水混着血珠往下淌。他望着官道上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又看了看身边一个个面带惊色的乡亲,紧了紧手里的步枪——那是刚从鬼子身上缴获的三八式,枪身还带着余温。
“三叔公说得是。”石头拄着锄头,胳膊上被刺刀划了道口子,血还在往外渗,“这些黄皮子跟狼似的,丢了崽子肯定会疯了似的找回来,咱村那土坯墙,根本挡不住子弹。”
曹兴国的目光扫过被救的媳妇和孩子,那媳妇抱着孩子,浑身还在发抖,脸上满是泪痕。他又看向三个牺牲的乡亲,心里像被石头压着,闷得发疼。这是他第一次跟日本人交手,原以为凭着一股子狠劲能护住村子,可现在才明白,鬼子不是山里的野兽,他们有枪有炮,还有源源不断的人。
“不能等。”曹兴国咬了咬牙,把缴获的子弹袋往身上一缠,“石头,你带两个人,把牺牲的叔伯抬上马车,咱不能把他们留在这儿。”
“哎!”石头应声,立刻招呼两个年轻后生动手。
“三叔公,”曹兴国转向曹老栓,“您回村一趟,让婶子们把能带走的干粮、水、药草都打包装好,尤其是孩子和老人,千万别落下。告诉大伙,别舍不得家里那点东西,命在,啥都能再挣回来,命没了,啥都白搭。”
曹老栓连连点头:“我这就去!你呢?”
“我去前面探探路。”曹兴国指了指东北方向的密林,“顺着那条沟往里头走,有个废弃的老煤窑,当年我跟爹去那边猎过野猪,里头能藏人,还能守着山口,鬼子不容易摸进去。我去看看那窑口塌了没,你们带着人慢慢跟过来。”
“你一个人?”曹老栓皱起眉,“要不我让几个后生跟你一块?”
“不用。”曹兴国摆了摆手,拿起地上的猎刀别在腰间,“人多了动静大,我熟路,快。你们抓紧时间,最多一个时辰,必须从村里撤出来,往煤窑那边走,路上千万别生火,别说话。”
他又看向那被救的媳妇:“大姐,你跟大伙一块走,别怕,有我们在。”
那媳妇抹了把泪,点了点头:“谢谢你,大兄弟。”
曹兴国不再多言,转身钻进了密林。他脚程快,像一阵风似的往村子方向赶,路上专挑崎岖的山路走,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耳朵竖着听动静。刚才的枪声肯定传出去不少远,保不齐附近就有鬼子的巡逻队,必须尽快确认安全,让乡亲们顺利转移。
快到村口时,他放慢脚步,趴在一处高坡上往下看。村子静悄悄的,烟囱里没冒烟,只有几只鸡在村口的空地上啄食,看样子暂时还没动静。他松了口气,刚想起身,突然听到西边传来马蹄声,还有隐约的说话声,不是村里人的口音。
“坏了!”曹兴国心里一紧,赶紧缩回坡下。他扒开草丛往外瞧,只见十几个鬼子骑着马,正顺着官道往村子方向跑,为首的那个军官戴着钢盔,手里举着望远镜,嘴里还在嗷嗷叫着什么。
看这架势,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
曹兴国心里咯噔一下,算算时间,三叔公他们怕是刚到村口,还没开始收拾东西。要是被这些鬼子堵在村里,那可就全完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步枪,子弹袋里有二十多发子弹,是刚才从鬼子身上搜的。他又看了看四周,坡下是片开阔地,通往村口只有一条路,路两旁是半人高的蒿草,正好能藏人。
“拼了。”曹兴国咬了咬牙,猫着腰钻进蒿草里,慢慢往路边挪。他得想办法拖住这些鬼子,至少让村里的人有时间跑。
那队骑兵越来越近,马蹄踏在土路上,“哒哒”作响,震得地面都在颤。为首的军官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几个骑兵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冲到村口。
曹兴国深吸一口气,把步枪架在一块石头上,瞄准了最前面那个骑兵的马腿。他打了十年猎,打移动的目标比打固定的还准,尤其是野兽的腿,一枪就能打断。
“砰!”
枪响了。最前面那匹马突然前腿一软,嘶鸣一声栽倒在地,马背上的鬼子猝不及防,被甩出去老远,摔在地上哼哧哼哧爬不起来。
“什么人?!”后面的军官猛地勒住马,拔出指挥刀指向四周。
剩下的骑兵立刻散开,举着马枪四处张望,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
曹兴国没停,趁着他们混乱,迅速转移位置,又瞄准了另一个骑兵的马。
“砰!”
第二枪响了,又一匹马应声倒地,马背上的鬼子被压在下面,惨叫起来。
“在那边!蒿草里!”一个鬼子指着曹兴国藏身的地方,调转马头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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