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兰蔻铺子门口挂出了一块新水牌,上面用朱砂写着:
“新到口红,色正润泽,精巧便携,试售几日,二两一支。”
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摆上了几个打开的锦盒。
盒内铺着软绸,并列放着两支竹管,一管是“海棠红”,一管是“樱草粉”。
旁边还摆着几个小瓷碟,里面是刮下来的一点口红膏体,供人试用。
钱掌柜特意安排了两个口齿伶俐的伙计在柜台前招呼。
辰时刚过,铺子才开门,就有几位常来的夫人带着婢女进门。
一位穿着绛紫襦裙的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新货,好奇地问伙计:“这口红,和寻常胭脂有何不同?”
伙计忙拿起一支竹管,熟练地旋开底部,推出一点膏体给夫人展示。
这膏体软硬适中,用这竹管装着,旋开即用,不脏手。
颜色也是东家特调的,您试试这海棠红,最衬气色。
说着,用小银勺从试色碟里舀了一点,请夫人试用。
那夫人在手背上抹开,看了看颜色,又对着柜台上的铜镜在唇上轻轻点了一些,左右端详,眼中露出喜色。
“咦?这颜色确实鲜亮,还不易掉色。这竹管也巧,带着方便。多少钱一支?”
“二两银子一支。”伙计答道,“今日试售,买两支还送一个锦绣荷包。”
“倒是不便宜……”那夫人沉吟一下,但看着镜中效果,还是对婢女道,“这海棠红和樱草粉各要一支。”
她这一买,旁边几位观望的夫人也围了上来,纷纷试用。
试用装的小碟子很快见了底。
有夸颜色别致的,有赞竹管精巧的,更有性急的,直接让伙计包起来。
“给我也来两支海棠红!”
“我要樱草粉,再来一支海棠红!”
“这荷包还有吗?我也要两支!”
钱掌柜在柜台后看着,原本从容的脸上渐渐露出惊色。
才一刻钟的功夫,准备好的五十支口红膏就卖出去大半。
他赶紧让伙计去后堂又取来二十支备货,可没等伙计回来,柜台前就传来一阵懊恼的声音。
“什么?没了?我才试好颜色!”
“掌柜的,这就卖完了?明日可还有?”
钱掌柜忙出来拱手:“各位夫人小姐,对不住,对不住!今日试售,备货不多。已让人去取了,明日一定多备些!”
一位听到消息才来得稍晚的年轻娘子没买到,拉着钱掌柜的袖子不依。
“掌柜的,我可是老主顾了!您得给我留两支,我明日一早就让下人来取!”
“一定一定!给您记下了!”钱掌柜一边安抚,一边让伙计赶紧记下这些预定的名字。
不到半个时辰,连后备的二十支也卖光了。
钱掌柜看着空了大半的柜台和那一叠预定的名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伙计叹道:
“快去张宅,禀报两位东家,口红膏…一刻钟就卖空了,还有好些人没买到,等着预定呢。”
伙计应声跑出铺子。钱掌柜看着熙攘散去的人群,心里盘算着。
这一两银子一支的价钱,原以为要卖些时日,没想到…他摇摇头,脸上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东家这新玩意儿,看来是成了。
兰蔻铺子的伙计一路小跑赶到张宅时,张勤正和苏怡在书房里核对新一批香皂的配料单。
听到伙计气喘吁吁地禀报口红膏快速售罄的消息,张勤放下手中的笔,与苏怡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张勤语气平静,让那伙计回去告诉钱掌柜,安抚好未买到的客人,登记清楚预定的名册。
明日照常开业,东家自有安排。
苏怡轻声道:“幸好郎君前几日已让韩老伯加紧了器皿的打制,又吩咐苏伯扩建了工坊。”
张勤点点头,对着伙计说:“走,我们去工坊看看。”
三人乘车来到西市的香皂工坊。
原本的院落旁,新搭起了一排瓦房,里面砌了数个新灶台,正是苏福按张勤要求,隔出的香水、口红制作区。
韩老伯订制的第三批铜甑、琉璃瓶和口红竹管也刚送到,堆在墙角。
十几个新招的伙计正在苏福的指挥下,熟悉清洗器具、分装材料的流程。
见张勤来了,苏福忙迎上来:“郎君,姑娘,新灶台都已烘干,器具也齐备了。”
“按您的吩咐,新来的伙计都签了活契,言明手艺不得外传。”
张勤扫了一眼忙碌的工坊,问:“现有材料到明天能做出多少支口红?”
苏福心里默算一下,蜂蜡、杏仁油、色粉都足备,新打的竹管也有三百多支。
若是连夜赶工,到明日晌午,做出两百支应不成问题。
“好。”张勤当即吩咐,“苏伯,你亲自带几个熟手,连夜赶制两百支。”
“还是老规矩,海棠红和樱草粉各半。”
“用料、火候务必精细,不可因求快而减了品质。”
他又对一旁候着的铺子伙计道:“你明日一早去铺子里,告诉钱掌柜,明日只售两百支,售完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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