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辛寺偏殿内,香火气与雪茄的烟雾混杂,氤氲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佛像低垂的眼睑仿佛在凝视着这场凡俗的罪恶交易。
陈豪抛出的“秘密账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耀东心中激起了巨大的贪婪涟漪。他重新坐回太师椅,翘起的二郎腿不再抖动,那双带着神经质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豪,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
“账户?多少?”耀东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急切的嘶哑。
“足够买下半个尖沙咀。”陈豪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瑞士银行,不记名。沙立几十年敲骨吸髓得来的,现在成了无主之财。”他刻意顿了顿,看着耀东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贪婪,“密码只有我知道。做掉乌鸦,钱,我们平分。然后,你可以带着钱远走高飞,不用再回香港当蒋天生的狗。”
这是**裸的背叛诱惑,也是陈豪能想到的、唯一能暂时拴住“疯狗”的肉骨头。他赌的就是耀东对蒋天生的忠诚有限,以及对巨额财富无法抗拒的渴望。
耀东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在疯狂算计。他看了看陈豪苍白的脸色和略显虚浮的下盘,又扫了一眼他身后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阿力。殿外是他的人,占据绝对优势,但他不确定在拿下陈豪之前,对方会不会毁掉那个“密码”。而且,陈豪能干掉沙立,哪怕受了伤,也绝对是一条濒死的毒蛇,临死反扑必然凶猛。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哈哈哈!”耀东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用力拍着大腿,“好!豪哥!有你的!这笔买卖,听起来比跟蒋先生打工有意思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陈豪面前,伸出右手:“成交!先做掉乌鸦那个扑街!账户的事,事后你再慢慢告诉我细节。”
陈豪看着那只手,没有立刻去握。他知道,这只手刚刚还准备要他的命。
“合作,需要诚意。”陈豪冷冷道,“乌鸦现在龟缩在玉佛寺据点,强攻代价太大。我需要你把他引出来。”
“怎么引?”
“放出消息,就说蒋先生对之前的条件不满意,派你耀东来,是要彻底接管沙立的一切,包括他留下的女人和地盘。以乌鸦的性格,他绝对忍不了这种羞辱。他一定会主动找你,或者…在我和你之间,选择先解决掉看起来更弱的我。”陈豪分析道,这是他和阿力之前推演过的计划之一。
耀东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借刀杀人?让我当诱饵?豪哥,你这算盘打得挺响啊。”
“这是最快的方法。”陈豪坦然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合作,我们继续各凭本事。看看是你先找到并干掉我和乌鸦,还是我和乌鸦先联手把你埋在这异国他乡。”
话语中的威胁毫不掩饰。耀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盯着陈豪,最终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会让人把风声放出去,添油加醋,保证让那只乌鸦气得跳脚!”
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疤,一只戴着硕大的金戒指,在空中短暂地、充满试探与不信任地握了一下。一个脆弱而危险的同盟,在佛像的注视下,仓促达成。
离开帕辛寺,坐进颂恩安排的车辆,阿力才低声开口:“豪哥,耀东不可信。”
“我知道。”陈豪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腰间的剧痛因为刚才的紧张对峙而更加清晰,“他就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暂时被更大的猎物吸引。一旦咬死乌鸦,或者发现账户是假的,他会立刻反过来咬我们。”
“那…”
“所以我们动作要更快。”陈豪睁开眼,眼中寒光凛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掉乌鸦,然后…想办法摆脱这条疯狗。”
回到汽修厂安全点,众人得知陈豪竟然真的和耀东达成了临时合作,都感到震惊和不安。但听到具体计划后,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
颂恩立刻开始动用资源散播消息。很快,关于“疯狗”耀东奉蒋天生之命,不仅要接手沙立生意,还要接收其遗孀(虽然沙立并无正式妻子,但情妇不少)和所有女人的消息,就在清迈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并且版本越来越离谱,极尽羞辱之能事。
同时,陈豪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阿力根据玉佛寺据点的地形和乌鸦可能的行动路线,制定了数个伏击方案。刀疤霆、土炮、丧狗抓紧最后的时间恢复和熟悉武器。泥鳅辉和玛拉被严令不得外出,负责看守据点。
陈豪则忍着伤痛,进行着简单的恢复性训练。他清楚,最终与乌鸦的对决,很可能还是需要他亲自上场。系统界面依旧沉寂,成就点为零,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千锤百炼的身手和顽强的意志。
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傍晚,颂恩带来了乌鸦的反应。
“他上钩了。”颂恩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乌鸦暴跳如雷,砸了他最喜欢的那个翡翠烟灰缸。他放出话来,要让耀东和陈豪…‘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颂恩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动了。线报确认,他带着大部分精锐手下,离开了玉佛寺据点,去向不明,但很大可能是冲着我们或者耀东来的。”
“通知耀东了吗?”陈豪问。
“通知了,他那边也准备好了。”
“好!”陈豪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激动和伤痛而加速的心跳,“按计划行动!阿力,霆哥,土炮,丧狗,准备出发!颂恩,你的人负责外围策应和情报支援!”
“是!”
汽修厂内,杀气瞬间升腾。所有人迅速检查装备,将子弹上膛,刀刃磨利。他们知道,决定命运的一战,即将到来。
陈豪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避难所,目光扫过泥鳅辉和玛拉紧张的脸。
“守好这里。”
说完,他转身,在阿力的搀扶下,坐进了车辆。车队在暮色中悄然驶出,如同利剑出鞘,刺向未知而血腥的战场。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均已就位。一场围绕着仇恨、贪婪与生存的最终厮杀,即将在清迈的夜色中,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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