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的风停了。灰白的地面上,那道由布偶红光、骷髅蓝雾、铁棍残片凝成的紫线,已经钻进地脉深处,只在地表留下几处极淡的光点,像撒在灰纸上的碎星。孩子抱着布偶,坐在混沌钟壁垒的阴影里,掌心的光点还在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那道紫线正顺着地脉,往四个方向延伸——长安、花果山、流沙河、高老庄,像四根看不见的线,把即将诞生的新“取经人”悄悄绑在了一起。
空气里的金属味淡了些,却多了一丝极细的甜,是蟠桃核的余温顺着地脉飘来的。孩子低头看布偶,残绒上的红光突然亮了一瞬,映出远处长安的方向,有一缕淡金的光在闪烁——是新唐僧手里的佛经,却裹着一丝紫线的气息,显得格格不入。
长安金山寺的“囚”字经卷
金山寺的藏经阁里,新唐僧正整理着西行要用的经卷。僧袍领口的灰还没掉,那是从灵山飘来的紫线气息,此刻正悄悄渗进他的指尖。他拿起一卷《金刚经》,刚翻开第一页,指尖就传来熟悉的刺痛——和之前在皇宫接过引路经卷时的感觉一样,像有细针在扎。
经卷的纸页泛着旧黄,却在某处折痕里藏着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他盯着那处折痕,突然觉得眼前的字开始扭曲,“般若波罗蜜多”慢慢变成了“囚笼波罗蜜多”,最后一个“多”字的末尾,还拖着一道细小的红痕,像之前在灵山看到的往生咒残角。
“法师,该出发了。”寺里的老和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鱼,木鱼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上面刻着模糊的“孙”字,“皇帝派来的护送队伍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唐僧猛地合上经卷,心跳得飞快。他刚才看到的“囚”字还在眼前晃,木鱼上的“孙”字更让他莫名心慌——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尘封的角落,让他想起闭眼时闪过的画面:金色的碎片,红色的铁棍,抱着布偶的孩子。
“我再等片刻。”他把经卷塞进包袱,却刻意把那卷《金刚经》留在了藏经阁的角落,“这卷经……有点不对劲,先留下吧。”
老和尚愣了愣,没多问,转身走了。唐僧看着老和尚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僧袍下摆沾着一点蓝雾——是沙僧骷髅碎片的气息,裹在灰里,像一粒不起眼的尘。他这才明白,不是经卷不对劲,是整个“取经”都不对劲,从皇帝的长生愿,到金山寺的祭祀香,再到这经卷上的字,都裹着一层看不见的“囚”。
他摸了摸包袱里的引路经卷,指尖的刺痛还在。这刺痛不是恶意,更像一种提醒,提醒他不要像佛经里写的那样“笃信”,提醒他要看着脚下的路——哪怕路是灰白的,也要找到藏在灰里的痕。
花果山的火纹残影
花果山的水帘洞前,新悟空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木棍。金箍还戴在头上,之前裂开的细痕已经消失,却在他摸到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手背上贴着一块烧红的铁。
“大王,山下有个道士说要见您,说能帮您‘修心’。”一只老猴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黄符,符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号,却在边缘处有一道暗红的纹,像悟空铁棍残片的火纹。
悟空接过黄符,刚碰到符纸,就突然抱住头,倒在地上。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一个穿红袍的猴子,举着铁棍冲向淡蓝的光墙,身体像碎冰一样崩解;一个戴金箍的猴子,被一个紫金葫芦吸住,嘴里喊着“不甘”;一个手缠火纹的猴子,抱着一个孩子,说“要打一拳”。这些画面太真实,真实得让他觉得疼,疼得他嘶吼出声,手里的木棍被捏得粉碎。
“大王!”老猴们围上来,想扶他,却被他身上突然冒出的红光逼退。那红光从金箍里渗出来,在他手背上凝成一道淡红的纹,像之前看到的火纹残影,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
悟空慢慢爬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摸了摸金箍,灼热感没了,却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跳,像一颗小小的心脏。他看着手里的木棍碎片,突然想起画面里的铁棍,想起那个猴子崩解时的眼神——不是绝望,是决绝。
“让那个道士进来。”他站直身体,手里的碎片掉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他说的‘修心’,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刚才的红光已经顺着地脉,和灵山的紫线连在了一起。金箍里的那道残影,不是幻觉,是前代悟空的火纹,藏在裂痕里,等着被唤醒——等着在他经历那些“安排好的劫难”时,告诉他真相。
流沙河底的蓝雾人影
流沙河的水底,新沙僧正坐在一块礁石上。脖子上的骷髅项链沉在水里,眼窝里的蓝雾却没被水冲淡,反而变得更亮了些,像两颗浸在水里的星。他能听到项链里传来微弱的声音,不是风声,是人的声音,无数人在说“自由”,说“别做结晶”,说“看看太阳”。
“沙僧,该去岸边等取经人了。”水里的一个老河妖游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绝望结晶”四个字,“这盒子是天庭给的,用来装你转化的结晶,可别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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