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判若两人 第61章 试探的华尔兹

达沃斯归来的荣光，如同为林晓镀上了一层无形的金边。在公司里，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忽视或拿捏的“便利贴女孩”，而是“声觉未来”项目成功的象征，是程总亲自点名、在国际舞台上也毫不怯场的林负责人。投向她的目光里，羡慕与嫉妒依旧并存，但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畏。

程煜兑现了他的承诺，行政部空降了一位新的总监，姓周，是一位干练利落的中年女性，作风正派，只看重能力和结果。赵经理因“个人原因”离职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后便迅速平息，无人再敢公开提及。笼罩在林晓头顶最大的一片阴云，似乎暂时散去了。

然而，林晓清楚地知道，这并非风暴的终结，而是进入了风眼——暂时的平静之下，是更巨大的、环绕四周的涡旋。

程煜对她，进入了一种全新的“试探”模式。

这种试探，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尖锐锋芒，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进退有据的华尔兹。他引领着她，步伐时而紧密，时而舒缓，始终掌控着节奏，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给予她更大的权力和自由度。“声觉未来”项目进入全面落地阶段，涉及的资金和资源调拨数额巨大，程煜几乎给予了林晓全权负责的权限，只在关键节点听取汇报。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每一个决策，都像是在他目光注视下的独立行走。

他也会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抛出一些与工作无关，却直指她核心兴趣的话题。

比如，在一次关于品牌视觉的讨论后，他会状似无意地提及：“最近听到一首很有意思的电子乐，编曲层次很特别，叫《Metamorphosis》，风格有点像柏林地下圈子的东西。林负责人对这类音乐有了解吗？”

林晓的心跳当时就漏了一拍。《Metamorphosis》正是她以Siren身份发布不久的一首实验性单曲，传播范围极窄。他是无意听到，还是刻意搜寻？

她面上不动声色，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偶尔会听一些，放松心情。这首……没什么印象，可能我听的风格还不够前沿。”

程煜闻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目光在她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用力的手上停留一瞬，便不再追问，自然地切换到了下一个工作话题。

他没有步步紧逼，却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她秘密的边缘，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脚印，然后优雅退开。这种游刃有余，比直接的质问更让林晓感到心悸。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而我，在等你主动。

林晓在这场华尔兹中，努力维持着平衡。她享受着工作带来的成就感，也贪恋着程煜那份复杂难言却真实存在的庇护与欣赏。但阿凯的警告如同背景音，时刻在她脑海中低鸣。

“他是在驯化你，晓晓！用资源和信任，让你离不开他！”阿凯在电话里语气激动，“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看似是你能力所得，但根基都在他手里！他随时可以抽走！”

林晓无法反驳。她确实越来越依赖程煜提供的平台和庇护。独立飞翔的翅膀刚刚展开，牵引的线却依旧牢牢系在他的指间。

这天下午，程煜将林晓叫进办公室。

“集团年度战略峰会下周举行，各分公司和重要合作伙伴的核心人物都会到场。”程煜将一份精美的邀请函推到她面前，“今年增设了一个‘未来视野’创新论坛，你代表‘声觉未来’项目，做十五分钟的主题发言。”

林晓接过邀请函，分量很重。这不仅是集团内部的最高级别会议，更是面向所有合作伙伴展示实力的舞台。重要性，不亚于达沃斯。

“我会认真准备。”她郑重承诺。

“嗯。”程煜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这是一个机会，让所有人，包括董事会那些老古董，真正看到你的价值。”

他的话语带着一贯的冷静，但林晓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似乎在为她铺就更长的路，一条通往集团更核心位置的路。

“另外，”程煜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峰会后的晚宴，需要女伴。你陪我出席。”

又是晚宴。但这一次，是在集团所有高层和重要伙伴面前。这几乎是将他们之间那种暧昧的、心照不宣的关系，半公开地摆上台面。

林晓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询问，只有陈述。他依旧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只是将选择放在了更显眼的位置——接受，意味着她默认并愿意踏入他更广阔的公共领域；拒绝，则可能打乱他所有的布局，甚至影响他对她的“投资”与期待。

心跳在胸腔里沉沉撞击。她想起了阿凯的警告，也想起了达沃斯舞台上那份独立的荣光。

几秒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好的，程总。”

她选择了接受。接受这份荣耀，也接受这份捆绑。

程煜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满意的光芒。他点了点头：“礼服会有人准备好。出去忙吧。”

林晓拿着邀请函，转身离开。手心的微汗，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走出办公室，她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试探的华尔兹，舞步越来越快，场地也越来越开阔。她不知道最终会舞向何方，但此刻，她已踏上了舞池，除了跟随他的引领，似乎别无他法。

而她内心深处，那个属于Siren的、渴望挑战与绽放的灵魂，却又隐隐期待着，在这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跳出属于自己的、惊艳的步调。

矛盾的丝线，将她越缠越紧。

第六十一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集团战略峰会，林晓将面对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审视。她的主题发言能否再次征服全场？作为程煜的女伴亮相晚宴，将引发怎样的波澜？这场半公开的“并肩”，是关系的确认，还是新一轮风暴的开端？试探的华尔兹，节奏加快，下一步是否会踩入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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