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也暂时驱散了笼罩城市的恐慌。城西的骚乱在玄天宗强势介入和陈默等人拼死阻击下,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邪气与血腥味,以及街头巷尾惊魂未定的百姓,无不提醒着人们昨夜的惨烈。观星斋内,却有一种异样的宁静,仿佛风暴眼中短暂的平和。
陈默盘膝坐在静室榻上,并未急于疗伤或修炼。他双手虚抚着置于身前的镇魂灯,双目微阖,心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活跃。与静虚残魂的最终共鸣,以及对守夜人三脉本质的顿悟,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过往的迷茫、派系的隔阂、力量的纠结,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看清了脚下的路——非心灯,非破晓,非巡天,而是汇聚星火、照亮歧路的“守护”本身。
这份明悟,引动了镇魂灯最深层的呼应。灯身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器物,而是化作了流淌着千年传承意志的活物。无需刻意催动,陈默便能感受到灯焰中蕴含的三种迥异却同源的力量轨迹:心灯的温润坚守、破晓的锐意裁决、巡天的缥缈平衡。它们如同三条颜色各异的溪流,在灯盏这片小小的“天地”中交汇、盘旋,虽未完全融合,却已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和谐与互补。
“既然殊途同归,何必画地为牢?”陈默心念一动,不再拘泥于单纯引动心灯之力。他尝试着,以自身刚刚领悟的“守护”意志为引,如同一个耐心的疏导者, gently 引导着灯焰中那缕属于“破晓一脉”的、充满锐意的裁决气息,缓缓流向那代表“巡天一脉”的、蕴含平衡预知的轨迹。
起初,两股气息如同水火,相互排斥,灯焰剧烈摇曳。破晓的锐气想要撕裂一切,巡天的轨迹则试图将其纳入既定的平衡。但陈默紧守“守护”本心,不为所动,只是以意志不断调和,如同在激流中投下镇石。渐渐地,在“守护”这个共同的前提下,破晓的锐气不再盲目,而是聚焦于需要斩断的邪恶根源;巡天的轨迹也不再超然,而是为这份裁决提供了更精准的时机与方位预判!
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联动,却让镇魂灯的光芒骤然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富有层次感!灯光过处,不仅有心灯的安抚,更带上了一丝洞穿虚妄的锐利与预见吉凶的灵觉!
“果然可行!”陈默心中振奋。守夜人三脉的力量,绝非孤立,若能以正确的“心”统御,其威能绝非简单相加!这为他未来应对强敌,提供了无限可能!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尝试,距离真正融合三脉精髓还遥不可及,且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但方向已然明确。
他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蕴,虽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由内而外的沉静与自信,却让推门进来的墨守规眼前一亮。
“小默,你的气息……”墨守规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默的变化,那不仅仅是伤势的好转,更是一种本质的升华。
“前辈,我无事。”陈默微微一笑,将方才的感悟简要告知。
墨守规听完,抚掌长叹,眼中既有欣慰,更有感慨:“汇流星火,照亮歧路……好!祖师有灵,我守夜一脉,或许真能在你手中,开创一番新局!”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道,“不过,眼下尚有一桩急事。柏庐师弟……又来了。”
陈默眉头微挑。柏庐去而复返,在他刚有所悟的这个节点,是巧合,还是……某种感应?
两人来到前院,只见柏庐依旧背着那个旧药箱,正蹲在花圃边,饶有兴致地拨弄着一株沾染了昨夜邪气的枯草,指尖绿光闪烁,那枯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气,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枯木逢春术?柏庐师弟的医道,愈发精进了。”墨守规出声赞道。
柏庐闻声抬头,看到陈默,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露出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墨师兄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陈师侄,看来恢复得不错嘛,这精气神,比前几天可是天壤之别。”他目光在陈默身上流转,尤其是在他眉心识海和怀中镇魂灯的位置多停留了一瞬,仿佛察觉到了那微妙的变化。
“有劳前辈挂心,略有所得。”陈默拱手,不卑不亢。此刻再看柏庐,他心中已无之前的猜疑与抵触,而是以一种平等探究的心态对待。无论柏庐代表哪一脉,其本质,仍是“守夜人”。
柏庐嘿嘿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来师侄是悟了?好事!守夜之路,本就不该是一条道走到黑。”他话中有话,随即神色一正,“我此次回来,是收到风声。玄天宗那个玄玝,三日后之会,恐怕不止是施压那么简单。”
“哦?师弟有何消息?”墨守规神色一凛。
“据我在城中耳目探查,玄玝近日频繁与巡城司及几个本地修真小家族接触,许以重利,似在暗中布局。而且,他身边多了两个生面孔,气息晦涩,不似玄天宗正统路数,倒有几分……海外散修的诡谲。”柏庐压低声音,“我怀疑,他此次邀约,明为商谈,暗地里可能打着**强行‘请’你们去玄天宗‘做客’的主意,甚至……不惜动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谋夺镇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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