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历 6901 年的第一场雪落进影狼之巢时,塔尔玛克正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塔林,在城楼下的火堆旁缝补那条没织完的围巾。羊毛线是从城角的杂货铺淘来的,深灰色,和他妻子当年用的那捆很像,只是针脚粗糙得厉害 —— 他总也学不会妻子那样,把线拉得均匀,每次收紧时都会扯得羊毛起球,像塔林哭皱的小脸。
“大人,城西的流民又多了,有几个孩子冻得直抽抽,要不要让他们进地窖避雪?” 卫兵长哈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铠甲上的雪沫落在火堆里,溅起细小的火星。塔尔玛克抬头时,看见城门口挤着十几个人,最前面的妇人怀里抱着个裹着破布的婴儿,婴儿的小脸冻得发紫,却没哭出声,想来是冻僵了。
“让他们进来,地窖里还有去年剩下的麦饼,先给孩子垫垫。” 塔尔玛克把围巾叠好塞进怀里,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陶罐 —— 罐里装着妻子生前酿的梅子酒,只剩小半罐,是他舍不得喝的念想。酒液渗进火堆旁的泥土里,散发出淡淡的酸甜,像妻子每次酿完酒,都会让他先尝一口的味道。
他没注意到,哈克转身时,悄悄把自己的羊毛披风解下来,递给了那个抱婴儿的妇人。哈克的披风上还带着体温,妇人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哈克的手腕,哈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 去年冬天,他还在这火堆旁,喝着塔尔玛克妻子酿的酒,听她笑说哈克该找个媳妇暖炕头。
可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当塔尔玛克领着流民往地窖走时,城楼上突然传来警报声 —— 是 “蚀骨苔” 又顺着矿脉蔓延到城下了,墨绿色的苔藓在雪地里泛着荧光,像一条恶心的绿蛇,正往城门爬来。
“哈克,带流民进地窖,我去处理苔藓!” 塔尔玛克的风系能量瞬间凝在掌心,淡青色的风刃劈开积雪,露出底下的青石板。他跃上城楼时,看见苔藓已经缠上了城门的青铜锁,锁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成黑渣。
“该死的苔藓,还敢来!” 塔尔玛克的风刃带着混沌残力,劈向苔藓的根部,绿色的脓水溅在城墙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可苔藓像杀不尽似的,刚劈断一截,又从地缝里钻出新的嫩芽 —— 他突然想起妻子说过,蚀骨苔怕火,尤其是掺了星纹矿粉的火。
他转身冲下城楼,往铁匠铺跑 —— 铁匠铺的老史密斯还在打铁,火星溅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撒了把碎金。老史密斯看见塔尔玛克冲进来,手里的铁锤没停:“大人是要星纹矿粉吧?我早磨好了,在那边的陶罐里。”
塔尔玛克抓起陶罐时,看见铁匠铺的角落里,老史密斯的孙女莉莉正蹲在地上,用木炭在石板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一朵歪歪扭扭的蔷薇,花瓣上还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莉莉画的是谁呀?” 塔尔玛克笑着问。莉莉抬起头,脸上沾着木炭灰:“是爷爷和隔壁的苏珊奶奶,苏珊奶奶说,蔷薇开的时候,她就来给我做新裙子。”
塔尔玛克的心突然一软 —— 去年春天,他妻子还带着莉莉去城外摘过蔷薇,回来时莉莉的小裙子上沾满了花瓣,像个小粉团。他没再多说,抱着陶罐冲回城楼,把星纹矿粉撒在风刃上,淡青色的风刃瞬间变成了金色,劈在苔藓上时,苔藓像被泼了沸水似的,瞬间蜷缩成一团,化作墨绿色的脓水。
当最后一点苔藓被烧干净时,塔尔玛克靠在城楼上,看着地窖方向透出的微光 —— 哈克正领着流民在里面烤火,莉莉的笑声顺着风飘上来,清脆得像风铃。他摸出怀里的围巾,指尖拂过粗糙的针脚,突然觉得,这乱世里的安稳,就藏在这些针脚、这些笑声里,比任何序列能量都管用。
世界历 6910 年的盛夏,格鲁姆霍王城的空气里飘着一股甜腻的疯癫残雾。催眠师艾鲁斯?哈兹?暗爪刚接管王城,就看见城门口的卫兵举着战矛互相砍杀,他们的瞳孔里翻涌着黑红色的漩涡,嘴里嘶吼着没人听懂的胡话,鲜血顺着石板路流淌,把王城里的石榴花染成了暗红色。
“都给我停下!” 艾鲁斯的催眠能量凝成淡紫色的光雾,像潮水般涌向卫兵。光雾掠过之处,卫兵们的动作突然僵住,瞳孔里的漩涡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 他们低头看着手里的战矛,又看看地上的尸体,突然跪倒在地,发出压抑的哭声。
艾鲁斯没工夫安慰他们。他顺着残雾的源头往城中心走,路过一家包子铺时,看见铺主王二正举着擀面杖,要砸向自己的儿子 —— 他儿子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包子,包子馅撒了一地,是王二最拿手的猪肉白菜馅。
“王二,看着我!” 艾鲁斯的催眠符文突然贴在王二的额头上,淡紫色光芒钻进王二的意识。艾鲁斯看见王二的梦里,全是疯癫残丝编织的幻象:他的妻子被红袍巫师的巫火烧死,儿子被苔藓缠上,浑身溃烂 —— 这些都是三年前的旧事,却被残丝翻出来,逼着王二发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