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破了胡府午后的死寂。余婉儿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瞬冻结成冰。
她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襟,指尖触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烙铁烫过,屈辱和愤怒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昨夜的噩梦竟成了真,那些模糊的触感、刺鼻的熏香,此刻都化作清晰的利刃,将她引以为傲的尊严割得粉碎。
“嫂子,你醒了?”
胡子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却像砂纸一样刮过她的耳膜。他缓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那笑容落在余婉儿眼里,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令人作呕。
余婉儿猛地抬眼,眸子里淬着血,声音嘶哑得像被碾碎的石子:“滚!”
胡子玉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把水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故作关切地说:“嫂子,你刚醒,身子弱,喝点水吧。”他说着,又往前凑了凑,试图去碰她的手。
“别碰我!”余婉儿像被火烧一样猛地缩回手,抓起枕边的瓷枕就朝他砸过去,“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瓷枕“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摔得粉碎,白色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胡子玉被她眼中的狠厉惊得后退一步,脸上终于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激怒的阴鸷。
“嫂子,何必呢?”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无赖,“事到如今,你再喊再闹又有什么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以为还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余婉儿凄厉地笑了起来,眼泪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啊,回不去了……都是被你!被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
她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欣儿塞给她的一小包桂花糕,说是自己做的,让她饿了垫垫肚子。那时欣儿的眼神欲言又止,她只当是小丫鬟多心,如今想来,那眼神里藏着多少担忧?可她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娘呢?”余婉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平静得可怕,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压抑的疯狂,“让她来见我。”
胡子玉愣了一下,随即扬声朝门外喊:“娘,嫂子醒了,让你进来。”
章氏很快就来了,脚步有些踉跄,不敢看余婉儿的眼睛,手里紧紧攥着那串紫檀佛珠,指腹都被磨得发红。她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却偏要摆出长辈的架子:“婉儿,你……你别闹了,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余婉儿缓缓转过头,目光像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章氏的脸,“娘想跟我说什么?说你是如何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儿子,玷污了你的儿媳?说你是如何亲手端来那碗‘补汤’,把我推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章氏的心上。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婉儿,我是为了子玉,为了这个家……”
“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余婉儿猛地站起身,不顾身上的酸软,一步步朝章氏走去,腹部传来一阵坠痛,她却浑然不觉,“那我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我嫁入胡家三年,待你如亲母,侍奉公婆尽心尽力,对子玉更是关怀备至,我哪里对不起你们胡家?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果然!婆婆终究是婆婆,永远成不了亲娘!你好狠的心!”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毒箭,精准地射进章氏的心脏。章氏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婉儿,是娘错了……娘对不起你……可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子玉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嫁给他,娘保证以后把你当亲闺女疼……”
“嫁给他?”余婉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直流,“让我嫁给这个毁了我一生的畜生?让我看着你们这对母子,日日在我眼前晃悠?章氏,你做梦!”
她忽然想起昨夜迷糊中,似乎听到胡子玉跟章氏说什么“和离”“娶她过门”,原来他们早就盘算好了,要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毁了她,再把她像丢弃的抹布一样,捡起来塞给胡子玉。
“我是胡子尧的妻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余婉儿的目光扫过胡子玉那张扭曲的脸,又落在章氏痛哭流涕的脸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想让我屈从?除非我死!”
胡子玉被她眼中的决绝激怒了,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上来,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哥还会要你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吗?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你主动勾引我!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你敢!”余婉儿用力挣扎,指甲深深掐进胡子玉的胳膊,留下几道血痕,“胡子尧不是你!他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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