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军和夏晓晓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些天,医院的看守明显少了,有时甚至只有一个人守在门口,还常常靠着墙打盹。苏婉儿知道,他们觉得她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一个双腿残废、无依无靠的女人,能逃到哪里去?
可他们忘了,绝境里的人,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苏婉儿开始偷偷积攒力气。每天趁着看守不注意,她会悄悄活动手臂和腰部,哪怕只是简单的蜷缩与伸展,都能让她汗湿衣衫。断腿处的疼痛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她,但一想到父母和孩子,想到张启军与夏晓晓得意的嘴脸,她就咬着牙忍下去。
她还发现,负责给她送饭的护工是个面善的中年女人,每次来都会悄悄多给她一个馒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苏婉儿抓住机会,在一次护工收拾碗筷时,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求你……帮我……”
护工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姑娘,我帮不了你什么,他们看得紧……”
“钥匙……”苏婉儿盯着她腰间的钥匙串,那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是开病房卫生间门的,“我只要……一个机会。”
护工犹豫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趁着转身的瞬间,将那把钥匙悄悄塞进了苏婉儿的枕头下。“你好自为之吧,他们的心狠着呢。”
拿到钥匙的那一刻,苏婉儿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婚礼前三天的夜里,暴雨倾盆。
雨声掩盖了一切声响,也成了最好的掩护。苏婉儿等到守在门口的人发出均匀的鼾声,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腿无法站立,她就用手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挪向卫生间。
每挪动一寸,断腿处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里只有卫生间那扇小小的气窗。
她用钥匙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狭小而潮湿。气窗很高,嵌在墙壁上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早已松动——这是她观察了无数次才发现的破绽。
她搬来马桶盖,踩着它勉强够到栏杆,用尽全力摇晃、掰扯。铁锈簌簌落下,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染红了栏杆,但她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顾着用力。
“哐当”一声轻响,一根栏杆终于被掰断了。
苏婉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人醒,才继续掰另一根。暴雨还在持续,风声雨声掩盖了她的动作,也仿佛在为她加油。
半个多小时后,气窗终于被弄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缺口。
她喘着粗气,趴在气窗边缘向外看。外面是医院的后巷,堆满了垃圾,泥泞不堪。从二楼跳下去不算高,但对她这双腿来说,无疑是又一次酷刑。
没有时间犹豫了。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从缺口里挤出去。冷风裹挟着雨水瞬间浇透了她,她闭着眼,任由身体从墙上滑落——
“咚”的一声,她摔在泥泞里,断腿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醒着!必须醒着!”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拖着两条废腿,在泥泞里匍匐前进。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污泥,灌满了她的口鼻,身上的伤口被泥水浸泡,疼得钻心。但她不敢停,每一秒的停留都可能意味着被抓回去。
身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是看守发现她跑了。
苏婉儿的心一紧,拼尽全力向前爬,像一只在泥沼中挣扎的困兽。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爬向了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个囚禁她的地方。
不知爬了多久,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她的力气也耗尽了,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一片冰冷的泥泞里,任由暴雨冲刷着她残破的身体。
她不知道,这场逃亡,只是将她从一个牢笼,推向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而等待她的,是比囚禁更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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