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刚刚封印了劫心、悬浮在半空中的三色晶石,就那么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幅度很小,频率也不高,若不是这山谷刚刚经历过毁天灭地的大战,陷入了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恐怕都没人会注意到。
但就是这么一下,却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我们刚刚因为封印成功而略微松懈的神经。
我趴在地上,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晶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全身的剧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毛骨悚然的警兆在疯狂叫嚣。
叶瓷正抱着气息微弱、如同瓷娃娃般易碎的囡囡,拼命渡入命纹之力,眼泪还挂在苍白的脸颊上。那轻微的震动传来,她的动作猛地一僵,霍然抬头,泛红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和警惕,抱着囡囡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就连几乎脱力、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的林三刀,也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因为透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晶石,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试图立刻站起来,但身体只是晃了晃,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只能死死地以刀拄地,如同一头受伤却依旧不肯倒下的猛兽,死死盯着那异常的源头。
山谷里,一时间只剩下我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枚晶石在短暂震动后,表面那金、白、红三色纹路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丝?那流转的光芒,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活性?就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在封印的外壳下,开始了缓慢而诡异的搏动。
“刚…刚才是不是…” 我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用眼神死死盯着那玩意儿,希望刚才那一下只是我力竭之后的错觉,或者是能量残余的正常波动。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不是。那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心底发寒。
叶瓷没有回答,但她紧绷的身体和骤然收缩的瞳孔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轻轻将昏迷的囡囡放平在地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然后缓缓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囡囡身前,掌心的金红命纹再次若隐若现,尽管那光芒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但她眼神里的决绝却没有半分动摇。
林三刀深吸一口气,这简单的动作似乎都牵动了他沉重的伤势,让他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他凝神感应着晶石的状态,片刻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对劲…封印…是完整的…能量没有泄露…”
是啊,我们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三才归元封禁阵形成的封印结构是完整且稳固的,晶石内部那丝被压缩到极致的暗红劫心能量,也确实被那三色光纹牢牢锁死在最核心,没有任何逸散的迹象。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琥珀,封存了远古的虫豸。那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和那仿佛活过来的光芒,又是怎么回事?这完全不合常理!
难道…劫心那被打散的“神”,并没有完全湮灭,还有一丝残存的、我们无法理解的意志,在封印内部作祟?还是说…这集合了守护心火、非攻钥理法和应劫命纹的终极封印本身,其强大的力量波动,无意中触动了这片“掌纹劫终极之地”更深层的、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禁忌或者…存在?
就在我们惊疑不定,全身戒备,试图找出这异动根源之时——
那枚三色晶石,再次震动了一下!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清晰!幅度更大!甚至带动周围稀薄的空气都产生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而且,伴随着这次清晰的震动,一种极其微弱、却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低语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像是直接从晶石内部,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钻入了我们的脑海!
那低语模糊不清,无法分辨任何具体的音节、语言和逻辑内容,杂乱无章,如同无数种不同频率的噪音混合在一起。但它带来的感觉,却让我的灵魂都感到一阵冰寒刺骨!那不是劫心之前那种充满了毁灭、怨毒、疯狂和诱惑的、带有强烈情绪色彩的邪恶意念,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空洞、更加漠然…仿佛来自于某种…冰冷无情的规则本身,或者某个沉睡的、无法理解其思维的庞大存在的无意识呢喃?
“什么鬼东西…” 我强忍着脑海中那如同魔音贯耳般的不适和身体各处传来的、几乎要让我再次昏厥过去的剧痛,挣扎着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混沌之力彻底枯竭,连一丝都压榨不出来,我只能凭借**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从冰冷破碎的岩石地面上撑了起来。这个过程狼狈不堪,全身骨头都在发出呻吟,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站稳后,我甚至需要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才能不立刻倒下,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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