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静得吓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草叶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从叶瓷身上散出来的阴冷邪气,几种味道混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搅得人心头发慌。
赵小萌捏着那根细如发丝、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淡淡金芒的长针,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她盯着叶瓷苍白手腕皮下那道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的黑线,额角、鼻尖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她紧绷的脸颊弧线滑落,在下巴处悬停片刻,最终“嗒”一声,砸在她自己有些脏污的衣襟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我能听到她自己那又快又急的心跳声,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这活儿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
“第一针,内、内关穴。”她低声念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壮胆,“爷爷说过……需以三浅一深之法,捻转进针,力道要……要如同春蚕吐丝,绵绵不绝,不可断,不可急,更不能滞……”
她反复深呼吸了两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根金针的针尖,在距离叶瓷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皮肤毫厘之处悬停,微微调整着角度和意念。
我屏住了呼吸,连胸腔都感觉有些发疼。体内那点刚刚恢复、稀薄得可怜的混沌之力早已在掌心凝聚盘旋,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饿狼,感官提升到极限,死死锁定叶瓷手腕处任何一丝微小的能量变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眼角余光里,林三刀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静默地站在草铺另一侧,他腰间的破旧刀鞘没有丝毫动静,但一股凝练如实质、引而不发的冰冷刀意,却早已如同无形的罗网,将叶瓷周身各大要穴死死锁住,特别是心脉和头颅附近,防备着那狡猾的蛊虫狗急跳墙,暴起窜逃,伤及叶瓷根本。
金针,终于落下。
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一声“噗”,像是细针穿透了致密的绸缎。闪烁着金芒的针尖精准地刺破表皮,没入内关穴。赵小萌那原本微微发抖的手腕,在针尖刺入的瞬间,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变得异常沉稳。她拇指与食指极其稳定、富有韵律地轻轻捻动着露在外面的针尾,一股微不可查、却带着融融暖意的奇异能量,顺着那特殊的金针,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叶瓷冰凉的经脉之中。
“嗡……”
一直悬浮在叶瓷身边,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非攻钥碎片,似乎受到了这股同源力量的牵引,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共鸣。那乳白色的光晕随之波动,分出一丝丝、一缕缕纯净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主动缠绕上那根金针,与赵小萌渡入的暖流汇合,相辅相成,助长着那股驱邪扶正的力量在叶瓷闭塞的经脉中艰难前行。
“呃……”
叶瓷原本毫无生气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呜咽。她手腕皮下那道原本只是缓慢游走的黑线,像是被滚油泼中,游走的速度骤然加快,变得狂躁而毫无规律,左冲右突,显露出极度的不安和抗拒。
“它在抗拒……金针之力与非攻钥的净化之光,让它感到威胁了。”林三刀的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那躁动的黑线,周身的气息又凝实了几分。
赵小萌抿紧了有些发白的嘴唇,顾不上擦拭再次涌出的汗水。她没有丝毫犹豫,空着的左手迅速捻起了第二根稍短一些,但针身更显凝实的金针。她的眼神里虽然还带着紧张,但更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第二针,劳宫穴。”她语速加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掌心中央,需瞬间刺入,力道要脆,要快,如、如灵雀啄米,一触即分,引动体内残存阳气,直冲蛊虫藏匿之核心!”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抖,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那第二根金针化作一道细微的金色闪电,“嗖”地一下,已精准无比地刺入叶瓷掌心微微凹陷的劳宫穴!
“嗬——!”
这一针下去,叶瓷的反应远比第一针剧烈!她猛地仰起头,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强行拉扯她的筋骨!喉咙里发出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声。那道黑线在她皮下疯狂地扭动、挣扎,甚至隐约发出了“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尖细嘶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灼烧、被剥离!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伤到经脉!”林三刀低喝一声,反应极快,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按在叶瓷不断挣扎的肩头,那看似消瘦的身躯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叶瓷剧烈颤动的身体死死固定在简陋的草铺上,避免她因痛苦而翻滚造成二次伤害。
我也赶紧上前,单膝跪在叶瓷头侧,一只手绕过她的后颈,手掌稳稳按在她冰凉却布满冷汗的额头上,试图将体内那点微弱的混沌之力化作最温和的抚慰,小心翼翼地探入她混乱不堪的意识海,安抚她那因极致痛苦而几乎要崩溃的精神。手掌接触到的皮肤一片滚烫,她的体温正在邪气与正气交锋的冲击下急剧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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