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伟辉惊愕地看着居民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以前的生活不好吗?”
“辉叔,我不想再去过那种肮脏日子,我也想像居屋楼里的女孩子那样,白天上工、晚上回家 —— 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都是年轻女人,我为什么要去做陪男人睡觉的事?这种没有尊严的日子,我过够了!”
一个年轻女人怯生生地哭诉完,后退一步,躲进了人群里。
她身前的中年女人挺了挺后背,看着蔡伟辉,鼓足勇气大声说道:“辉叔,小夏说的没错!都是女人,我们为什么非要做陪男人睡觉的工作?以前没办法,为了活着我们认了;现在有机会让我们上岸了,你却要阻止。求你了,辉叔,让我们像正常女人一样上工、找男人结婚过日子,行吗?”
“可可姐说的,也是我们想说的!女人当婊子是没办法,现在有人帮我们走出‘大洼地’,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当婊子?辉叔,我们给你赚的钱也够多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辉叔,你看看咱们‘大洼地’上的人干的都是什么活:当婊子,还是最便宜的那种;开烟馆,咱们赚的就是个床铺钱;赌馆呢,过来赌钱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十块八块的都能过来赌一把!这还是咱们‘大洼地’最赚钱的生意!咱们别待在‘大洼地’了,出去干什么都行,挣了钱我们还会交‘福利社’会费的。”
“大洼地” 居民中的女人们纷纷向蔡伟辉表明态度,有几个男人也赞同女人们的想法。
一个老人看着蔡伟辉说道:“阿辉呀!算了吧,咱们来到‘大洼地’都三十多年了,咱们老了,孩子们还年轻,你就带着大家走出‘大洼地’,行吗?”
“辉叔,你放心,无论去哪,我们还跟着你,还是‘福利社’的会员……”
“阿光,你闭嘴!我们对你不好吗?你出去混两天就知道,没有咱们‘福利社’,谁能把你放在眼里?”
蔡伟辉身边一名 “福利社” 骨干成员生气地指责刚说完话的阿光。
阿光听到他的指责,有些愤怒了:“行了!我们给‘福利社’赚的钱够多了吧?我出去就是找个正经工作上工,我不出去混,用不着谁把我放在眼里!有些话我们都不想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 你们想窝在‘大洼地’里,我们不想!你们为我们的将来想想,好吗?”
骨干成员愤怒地指着阿光大声斥责:“阿光,你还说!我……”
“别说了!” 蔡伟辉无力地大声打断骨干成员,“你们都先回去,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他现在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生机,萎靡地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帐篷挪去。
他自认为自己创办 “福利社” 没有私心,都是为了让大家不受外人欺负,让他们生活得好一些,可他们为什么对自己还有怨言呢?
他错了吗?
蔡伟辉走回帐篷里,坐到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三十多年了,他不敢说自己殚精竭虑,也算是兢兢业业了。
为了 “大洼地” 所有居民能团结在一起,他站出来成立了 “福利社”;为了让 “大洼地” 居民能更好地生活,他开起按摩店、烟馆、赌馆 —— 是这些生意,才让居民们不用出 “大洼地” 就能有钱赚、不缺吃喝。
可他们都对自己有这么多怨气,是怎么回事呢?
蔡伟辉虽然聪明,但他仍是想不通。
此时,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另一边,沈卫东捐助 “大洼地” 居民的电视采访,晚上七点多钟就在电视上播放了。
“大洼地” 居民们肯定看不到,沈卫东和郝强也没看到 —— 因为那时,他们两人正在西环城区找蔡伟辉。
台风 “艾尼” 刚退去,心有余悸的港岛市民们都非常关心受灾地区。
“‘大洼地’受灾情况这么严重,怎么过了一天一夜才在电视上看到啊?”
“政府没救助他们,各界救灾团体也没给他们送救助物资,最后还是个大陆仔给他们送了物资 —— 那些受灾居民可是侵占了他地段的人啊!”
不少港岛市民在家中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这段采访,忍不住赞叹道:“你们听听,听听这大陆仔是怎么说的:‘心系 “大洼地” 居民生活,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当电视播放到报社记者问沈卫东:“您说您心系这些侵占您土地的人,难道不是为了自己赚名声吗?” 时,沈卫东的回答让看电视的观众纷纷叫好。
“政府都不救助‘大洼地’受灾居民,这大陆仔送去救灾物资,赚些名声怎么了?要不人家花钱图什么?我现在开始不讨厌大陆仔了。”
“你讨厌人家干啥?大陆人心眼好,咱港岛有些人的心都坏了!前阵子那些报纸不知道拿了什么人的钱,胡乱编排人家,太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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