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杨耀奎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沈卫东带来两瓶茅台酒,杨耀奎当即让他打开,还说今晚就算补上杨洋满月时的那顿酒,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
先打开一瓶酒,沈卫东先给孙教授面前的酒杯斟满,接着给杨耀奎面前的酒杯斟满,最后斟满自己的酒杯,坐下等着岳父杨耀奎说句话、提酒开席。
杨耀奎现在已是大县长,说话也一套一套的:“爸、卫东,还有小曼,你们今天回来,我跟孙薇都特别高兴。我杨耀奎如今也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孙姨在一旁没好气地打断他:“老杨,酒还没喝呢,怎么就说醉话了?都是家里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耀奎被孙姨训斥,一点没不高兴,还笑嘻嘻地对孙姨说:“小薇,正因为都是家里人,我才说些得意话呢。你放心,在外面我可不敢这么说,分寸着呢。”
孙教授朝女儿摆摆手:“小薇,让耀奎说下去。都是家里人,高兴了就该说高兴话。”
接着对杨耀奎说:“耀奎,你继续说。”
杨耀奎看了孙姨一眼,讪讪地笑了笑:“呵呵!刚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高兴事多了,跟外人不敢说半句得意话,憋在心里又难受。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小薇一直叮嘱我‘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我记着呢。”
“耀奎啊,” 孙教授接过话,“你现在就像项羽攻破咸阳后说的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哈哈哈,你升官了,女儿女婿还发了财,又喜得贵子,这些喜悦憋着不能露,确实难受。今天家里没外人,想说什么就尽情说。爸现在也跟你一样,没事就跟老朋友显摆呢。”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耀奎听岳父说完,觉得想说的都被说尽了,一时想不起再讲什么。
他端起酒杯,咧嘴笑了会儿才说:“爸刚才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行了,不说了,咱喝酒!”
说完,他先干了杯中酒,孙教授和沈卫东也跟着干了。
一家人吃饭的氛围,开心又热闹,其乐融融。
聊了会儿春城日式小洋楼的话题,孙姨说了不少感谢小曼和沈卫东的话。
杨耀奎制止她:“不用跟俩孩子客气,这是他们孝敬咱们的。”
聊完房子,杨耀奎跟岳父孙教授、沈卫东和小曼讲起了 “棒槌沟” 的事:
“棒槌沟” 今年可谓风光无限。
秋收后,全县各公社、大队陆续来 “棒槌沟”“参观学习,借鉴经验”。
“棒槌沟” 大队领导班子每天的工作,就是迎来送往这些大队的 “取经考察” 组。
公社各大队过来 “取经” 时,一开始 “棒槌沟” 大队觉得很荣耀;可没完没了的 “取经” 队伍,渐渐让人烦不胜烦 —— 他们不仅要笑脸相迎,陪同各处查看,还要介绍经验、耐心解答各种问题。
这些倒还能接受,无非多搭些时间和笑脸;可还要花钱招待这些 “取经考察” 组,就让 “棒槌沟” 大队的领导们实在受不了 —— 刚挣的钱还没捂热,就被这些 “考察组” 吃没了。
原来的大队长、现在的大队王书记,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去公社找公社书记说这事,书记拍着他的肩膀说:“老王啊,看事情得看两面。钱花出去了是不假,但你们也挣到了名声。现在全县谁不知道‘棒槌沟’?你去县里,县领导是不是也要见你一面?再看看你们大队,还有光棍吗?没了吧!别的大队的姑娘都抢着往你们大队嫁,这是多大的荣耀!”
王书记哭丧着脸说:“领导啊,大队都快被考察组吃穷了。社员挣着钱了,可大队是真没钱啊!”
公社书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老王啊,过去那么苦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困难算什么?为了‘棒槌沟’的荣誉,勒紧裤腰带,挺过这阵子就好了。”
王书记心里清楚,“棒槌沟” 的荣誉不仅属于大队,也属于七道岔公社。
公社领导绝不会让 “棒槌沟” 得罪考察组,可公社不花钱就能享荣誉,对 “棒槌沟” 太不公平。
他想让公社出钱帮衬,公社书记却黑着脸甩下两个字:“没钱!” 把他打发走了。
王书记垂头丧气地走出书记办公室,来到原 “棒槌沟” 大队书记、现公社副社长 —— 刘副社长的办公室,跟他说了这事,想让他帮忙出主意。
刘副社长早就知道 “棒槌沟” 被 “取经考察组” 蹭吃蹭喝的事,也一直等着王书记来找他。
“棒槌沟” 有今天,是他呕心沥血换来的,他不允许自己的心血被这么糟蹋。
刘副社长之前找书记谈过这事,可书记没让他把话说完,还带着批评的语气严厉地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记住,你不是大队书记了,是公社领导,得清楚自己的立场。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