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字大章)
黑风隘口的惨烈战报与金鳄斗罗身中奇毒、修为大损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回了武魂城教皇殿。
端坐于至高宝座之上的千素命,周身那原本祥和神圣的光辉,在听闻消息的瞬间,化作了实质般的冰冷杀意,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下方汇报的红衣主教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千素命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蕴含着雷霆之怒,“金鳄无能,竟被林御天暗算!唐晨亦是废物,连一个重伤的魂王都杀不死,还让其断臂逃生!”
他目光如电,瞬间射向负责七宝琉璃宗事务的另一名主教:“宁至行呢?那‘千机毒’,他用了没有?”
那主教浑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回……回禀教皇冕下,刚……刚收到七宝琉璃宗内部眼线急报……宁至行……他……他在返回宗门后,于今日清晨,被发现在宗主静室内……自裁身亡!”
“什么?!”千素命猛地站起身,恐怖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教皇殿,那名主教直接被压得趴伏在地,骨骼咯吱作响。
“他留下了遗书……”主教强忍着恐惧,将遗书内容大致复述,“……立其子宁斯诺为新任宗主,并言明……七宝琉璃宗自此封山闭宗,不涉大陆任何纷争,只求……只求保全宗门传承……此外,他还单独留给宁斯诺一句话,让他……看住宁夏夏,莫要再与幽夜一族有任何瓜葛……”
砰!
千素命身下的宝座扶手,被硬生生捏碎!他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宁至行这一手,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宁至行一死,还是自裁,武魂殿若再以此为由强攻七宝琉璃宗,在道义上便彻底站不住脚,必将引起大陆所有中立势力甚至部分依附势力的反感与警惕,不利于后续整合力量对付幽夜一族。而且,七宝琉璃宗宣布封山闭宗,姿态放得极低,再行攻打,吃相太过难看。
更重要的是,宁至行临死前切断了七宝琉璃宗与幽夜一族的明面联系,这使得武魂殿失去了继续扣押宁斯诺的价值。
“好一个宁至行!好一个以退为进!以死明志!”千素命怒极反笑,“本座倒是小瞧了你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冷静下来权衡利弊。眼下,首要目标是幽夜一族,不宜节外生枝。
“传令,”千素命声音恢复冰冷,“将宁斯诺放了,送回七宝琉璃宗。既然宁至行以死谢罪,七宝琉璃宗又愿封山自保,我武魂殿便网开一面。但告诉他们,若敢阳奉阴违,暗中再与幽夜勾结,休怪本座踏平他七宝琉璃宗!”
“是!”主教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千素命重新坐回宝座,目光幽深地望向幽夜谷地的方向。宁至行的死,虽然化解了七宝琉璃宗的危机,但也让他彻底明白,这些老牌宗门并非可以随意拿捏。幽夜一族……必须尽快铲除,以儆效尤!
“传令各方,加快集结!本座要亲自督战,一举踏平幽夜!”
宁斯诺被武魂殿释放,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七宝琉璃宗。当他看到父亲冰冷的遗体,以及那封字字泣血、充满无奈与决绝的遗书时,这个向来温润的青年崩溃了,跪在灵前失声痛哭。
宁至行的葬礼简单而隆重。这位宗主的自裁,虽然保全了宗门,却也给七宝琉璃宗上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宗内长老与弟子们,心情复杂。他们感激宗主以性命换取宗门的存续,但同样,一种难以言说的怨怼情绪,也在悄然滋生——若非与幽夜一族联姻,若非少主执意援助幽夜,老宗主何至于此?
这种情绪,在宁斯诺正式继任宗主之位后,逐渐浮上水面。以几位保守派长老为首,不断向宁斯诺施压,要求彻底断绝与幽夜一族的一切往来,甚至有人隐晦地提出,应当将引发祸端的宁夏夏“看管”起来,以免再生事端。
宁斯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理解族人的恐惧与怨气,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平静,他不能亲手打破。但想起妹妹与林夜的感情,想起父亲遗书中那句“看住夏夏”背后深藏的无奈与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他又于心不忍。
他找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同样悲痛欲绝的宁夏夏。
“夏夏……”宁斯诺看着妹妹红肿的双眼,心中酸楚,“父亲的事……你都知道了。”
宁夏夏抬起头,泪水无声滑落:“哥……是因为我……对不对?如果不是我和林夜……父亲他不会……”
“别胡说!”宁斯诺打断她,声音沙哑,“父亲的抉择,是为了整个宗门。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是这世道的错。”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父亲遗命,让我接任宗主,并……让我看住你,近期不要再与幽夜一族联系了。宗门……需要稳定。”
宁夏夏娇躯一颤,眼中闪过痛苦、茫然,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暗。她明白了,父亲用生命画下了一道界限,将她与她所牵挂的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宗门与亲情,她无法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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