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 第73章 家丑不可外扬

火车慢悠悠地开了一夜，载着两个人的乡愁。

第二天一早。

下了车赵磊就拉着平安往家赶，他太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了。

而平安跟在赵磊身后，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村口的理发店门口还留着村民们闲聊时搬来的小马扎。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了秀玲家门口。

“总算回来了。”赵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伸手推开院门上那扇掉了漆的木门，破旧的木门和新盖起的主房有些格格不入。随着“吱呀”一声，平安的心猛地跟着一紧。

秀玲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个面盆，胸前还粘着些面疙瘩。

她正在给两个孩子做早饭。听见门响，她抬头望过来，目光刚落到平安身上，手里的盆“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人就这么僵着。

平安张了张嘴，想喊她的名字，嘴张了几下，半天没发出声音。

“你……”平安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抖得厉害。

秀玲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抹布，转身往屋里走。

平安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赵磊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进去帮忙吧，孩子该起来了。”

他刚走进堂屋，就听见里屋传来志远的声音：“妈妈，是不是做好饭了？我和妹妹马上起床。”

不一会，志远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月亮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折的小飞机。

志远看见平安，脚步顿住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月亮躲在志远身后，探着脑袋看了看，又赶紧缩了回去，小手把那纸飞机攥得更紧了。

“志远，月亮。快过来，爸爸回来了。”平安试探着喊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志远往后退了退，把月亮护在身后，小声说：“妈说你出去打工了。不要我们了。”

平安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磊赶紧打圆场：“志远，你爸是出去挣钱了，挣钱了才能给你们买好吃的，买好玩的玩具，现在回来了，快喊爸爸。”

志远抿着嘴，没喊，月亮也只是从志远身后露出半张脸，眼神里带着点陌生，却没有排斥，只是不敢靠近。

平安赶紧从包里拿出一袋袋零食，好多都是志远和月亮没见过的。

“志远，月亮，拿着，快吃。”

俩孩子看着平安手上的零食，虽然很想吃，但还是忍住了，志远带着月亮慢慢退回了里屋。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

李兰端着个饭碗走在前面，看见平安，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听见有人说看见你和赵磊一起回来了，我还不敢相信，赶忙过来看看。你是不知道，你这一走，大嫂带着俩孩子多不容易。”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平安感激的看着李兰和赵磊。

“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先聊，我出去趟。”

李兰出门就去了果园，她要把平安回来的消息告诉赵老汉。

李兰把平安回来的事告诉了赵老汉，赵老汉听后气的直骂，摸起门口的木棍就往家走。

赵老汉手里拿着木棍，脸色铁青，看见平安，木棍往地上一杵，“你还知道回来！”

赵老汉的声音又高又亮，说话间气得手都抖了，“你赌博欠了钱，不告诉家里，就跑出去躲着，你把我们老两口当什么了？把秀玲和孩子当什么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他越说越气，木棍又往地上顿了几下，“我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你倒好，赌钱跑路，让全村人戳我的脊梁骨！”

“爹，你没病啊？”志远看见眼前的赵老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按二刚说的，爹应该病的挺厉害，可眼前的赵老汉，声音洪亮，走路带风，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好！我打死你。”赵老汉说着抡起木棍就要打平安，被赵磊一把拦住了。

“爹，爹，别急，您误会了，大哥不是这个意思。”赵磊赶忙打圆场。

“误会？”

赵老汉和平安转头盯着赵磊，把赵磊盯得浑身不自在。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就是误会，以后我再慢慢跟您说。”赵磊把赵老汉拉到一边。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平安你跑出去那么多天，先不说对不对对得起我，我大不了就当没你这个儿，可你对得起秀玲和孩子？”

平安赶紧低下头，不敢看赵老汉的眼睛，声音像蚊子哼似的：“爹，我错了。”

“错了？一句错了就完了？”赵老汉往前迈了一步，指着平安的鼻子，“你这是丢赵家的脸！！”

李兰赶紧拉住赵老汉：“爹，您别气坏了身子，大哥刚回来，有话慢慢说。”

周围的邻居也都围了过来，张婶从人群里挤进来，看着平安，皱着眉头说：“平安啊，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对，赌博本来就不是正经事，你欠了钱还跑出去躲着，秀玲一个女人家，带着俩孩子，多难啊。”

“就是啊，”旁边的王大叔也附和道，“有困难跟家里说，跟村里说，总能想办法，跑出去算怎么回事？”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附和声，平安的头埋得更低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家都静一静。”只见秀玲从屋里出来了。

“这段时间谢谢各位对我们的帮助，既然平安回来了，日子还得过，再抱怨，再记恨也解决不了问题。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秀玲就转身进了屋，院外的人陆续离开，李兰跑进屋里：“大嫂，你好歹也骂他几句啊？你不但不骂，还帮他说话，你到底咋想的？”李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秀玲会这样大度。

“李兰，你记着，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自己家里的事，自己关上门解决。我如果再骂，再闹，是不是邻居们更会看笑话？”

“饭我已经做好了，你等下帮我看下孩子，我去趟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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