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和李主任坐了一会儿,随意聊了几句病情和医院的八卦,就识趣地告辞了。病房门关上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齐思远看着江瑶,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周凯就是这样,嘴碎,爱八卦,没有恶意的。”
江瑶正收拾着桌上的图纸,闻言抬头,眼里带着笑意:“我知道啊,他要是不八卦,就不是周凯了。”
齐思远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刚才他在门口偷听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嗯哼。”江瑶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还是被他起哄才说的?”
齐思远一愣,随即认真地看着她:“当然是真心的。不管有没有人在,我都想让你知道——我想重新开始。”
江瑶的手指在图纸上停了停,她垂下眼,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可我们之间……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回到过去的。”
“我知道。”齐思远轻声说,“所以我才说,我会用行动证明。”
他顿了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江瑶面前:“这个,其实我早就买了,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
江瑶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形状是一片叶子,边缘刻着细细的纹路。
“你不是说,叶子代表新的开始吗?”齐思远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我希望……我们也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江瑶抬起头,对上他真挚的目光,心里微微一颤。她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很漂亮,谢谢。”
齐思远笑了,那笑容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江瑶低头把胸针收好,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片叶子,像是在感受它的温度。
“那……考核期继续。”她抬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表现好的话,‘前夫哥’这个称呼,也许真的可以考虑换掉。”
齐思远笑着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江瑶收拾好图纸,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明天我可能会晚点来,上午要去客户那边汇报方案。”
“好,我等你。”齐思远说。
江瑶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谁让你等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齐思远一个人在病房里,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齐思远看着门口发呆,脑海里浮现出那枚胸针的来历。
他没有骗江瑶,那枚胸针确实是早就买了,也确实是为她的生日准备的——只不过,那是前年的生日。
那年,是他们结婚的第四年。对很多夫妻来说,这是婚姻里最容易被日常琐碎消磨的阶段,而他们的生活,被医院的忙碌和无休止的加班切割得支离破碎。
也是在那一年,齐思远顺利晋升为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那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可喜悦并没有在生活里停留太久。随之而来的,是更重的责任和更长的工作时间。手术一台接一台,急诊一个接一个,他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
胃病就是在那段时间开始频繁发作的。刚开始只是隐隐作痛,他没当回事,想着喝点热水、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后来,疼得冷汗直冒的次数越来越多,江瑶劝他去做检查,他总是说“等忙完这阵子”。
那一年,也是他们吵架最凶的一年。
江瑶的设计项目进入关键阶段,客户要求极高,她常常加班到深夜。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灯光和热饭,而是冰冷的厨房和空荡的卧室。齐思远的工作时间不规律,有时凌晨才回家,有时一早就去医院,两人常常几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矛盾在一次次的沉默中累积,终于在一个雨夜爆发。那天江瑶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发现齐思远又没吃饭,胃病犯了,正蜷缩在沙发上。她一边给他找药,一边忍不住发火:“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你这样下去,身体垮了怎么办?”
齐思远忍着胃痛,声音也有些急躁:“我这不是在忙吗?你以为我想这样?”
“忙忙忙,你总是忙!”江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我们呢?我们的家呢?”
那天,他们吵到凌晨,谁也没说服谁。第二天,江瑶搬去了公司附近的公寓,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而那枚胸针,就是在那场争吵前几天买的。那天他难得准时下班,路过一家小饰品店,橱窗里的那片银色叶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店员说,叶子象征着新的开始,他立刻就想到了江瑶。那时的他,原本打算在生日那天送给她,顺便告诉她,自己已经申请调休,想带她去旅行,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争吵、冷战、误解……那一年的生日,他们没有一起过。胸针被他忘在了医院休息室抽屉,直到今天才拖周凯重新拿出来。
想到这里,齐思远忍不住苦笑。那枚小小的胸针,承载了他两年来未说出口的歉意和心愿。他不知道江瑶是否能感受到,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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